余冬言皱了皱眉,道:“你们别管我听谁说的,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我摇了摇头,真诚而又严肃的说道:“余校长,我不知道二十二万这个数字您是从何而来,但是我和张书记真的没有骗您,您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给您我们县委一把书记的电话,您明天亲自打一个,一问便知。”
这回轮到余冬言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了我们道:“你们……说真的?”
“这有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两个问心无愧。”我掷地有声道,没有丝毫的畏惧。
其实话说的到这个份上,已经由不得余冬言不信,因为一旦这个电话打过去的话,是真的还好说,是假的,这可是严重的违纪问题,那么等待我们两个的就是牢狱之灾,如果真心里有鬼的话,任谁都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余冬言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在我们有些震惊的目光中,他居然站起身来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神色愧疚的给我和张鹤城道歉,说他是轻信了谗言,误会我们了。
其实自从余冬言说出二十二万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和张鹤城就感觉这事蹊跷,好像有人在中间捣鬼,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和张鹤城对视了一眼,然后赶紧站起身来扶住他,要他不要自责,同时问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余冬言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这才告诉我们,说他有一个老同学在我们湘云县,在我们来之前几天曾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我们合作这个项目的事,余冬言也没想太多,就告诉了他,结果他那个同学就告诉他,实际上我和张鹤城之所以谈这个项目,县里是给批了二十二万的,剩下的四万,就被我们两个给贪污了,余冬言本来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原本的想法是,既然县里给你们批了二十二万,剩下的四万,与其让你们贪污了,还不如我全都要过来,我也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而是想在核桃树下套种一些柴胡或者丹参之类的中草药,这样也能提高一下农民的收入。”
余冬言叹了一口气,看了我和张鹤城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现在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自然还是按照原来的说好的签合同,而且为了表示歉意,我会和其他领导商量,以学校的名义捐出一些钱来,支持你们套种中草药。”
“余校长,我你就不用商量了,这是好事,我举双手赞同。”
一直不说话的赵春燕笑了笑,举起杯来道:“误会解开了,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现在皆大欢喜,我提议,咱们干一杯怎么样?”
“那可就太感谢你们了!”
我和张鹤城顿时大喜过望,想不到阴差阳错居然因祸得福,相比之下,之前所受的委屈就算不了什么了。
余冬言为了表示先前的歉意,硬是连干了三杯,见他这样,我和张鹤城先前的不满也就烟消云散。
其实平心而论,这事也怨不得他,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知道有谁借着和我合作的名义去贪污腐败的话,我大概也和他一样心里不舒服就是了。
只不过余冬言表现得更明显一些,我看得出来,这是他为人处事刻板不懂得变通的性格使然,说白了就是直肠子一根筋,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罢了。
有了赵春燕适时调节气氛,接下来的饭局就轻松了不少,我们又商量了一下合作的具体细节,这才宾主尽欢,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余冬言的助理萧雅静拐弯抹角的跟我们要蔡公民办公室的电话,尽管心里有些芥蒂,但也可以理解,我们就把初成章办公室的电话给了她。
约好第二天到学校把商定的具体细节落在合同上之后,余冬言就先告辞,等他们走后,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我和张鹤城都是一言不发,余冬言直到最后也没有说他那位老同学是谁,但我和张鹤城心里明白,这一定跟周泽明一派脱不了干系。
我不知道张鹤城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有些后怕,这个人的确是非常的高明,先不说他对于人性的掌握和拿捏,单单在时间节点的把握上,就非常的阴险毒辣。
细细想来,在第一次到海宁的时候估计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出手,等县里已经开会通过了,钱已将按照意向书划拨到了坎杖子的账户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这个项目的,在这个时候他才设了这个局。
如果不是我精明一点,想到通过谢春龄引见余冬言的话,又或者余冬言是一个善于隐瞒自己情绪的人,那么我和张鹤城多半会向县里说明情况,然后申请追加资金,这样就给了周泽明一派可趁之机,他们一定会牢牢抓住这个把柄,就像之前薛翰林迫不及待剪除姚援朝和刘文才一样,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当然,要说背处分那有点严重,但无能这个标签就挂在了我们身上,弄不好都会调离到不重要的岗位,这样一来,先不说张鹤城怎么样,我之前辛辛苦苦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还有些气愤,等回到招待说以后,我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对着张鹤城道:“张书记,你是不是知道这背后捣鬼的人是谁?”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官场上,明面上的真刀真枪并不可怕,最怕的就是暗地里的阴谋诡计,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就算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但最起码当我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我能生出几分提防,不至于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并非是睚眦必报,有的时候不杀鸡儆猴,久而久之,就会被人家误解成软柿子。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张鹤城摇了摇头,说怀疑的对象倒是有几个,但他也不能确定。我也就不好意思再问,毕竟张鹤城不可能把他所有的怀疑人都告诉我。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在招待所附近的早餐摊子上吃了点油条豆腐脑,我和张鹤城就又来到了海宁农业大学,这回不但谢春龄在,余冬言和赵春燕也在场,我猜是已经打电话核实过的原因,余冬言的神色一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像海宁农业大学这种全国的综合性大学,勾心斗角也是普遍现象,但要说论起残酷和复杂程度,和官场上相比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不过这么一来,余冬言的那个老同学算是把这位副校长给得罪了,依照前一天晚上余冬言的表现来看,估计这多年的情分是断了个干干净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把之前在酒桌上谈妥的细节落实在合同书上,简单来说,就是坎杖子分三期支付给海宁农业大学总计十八万的资金,其中包括核桃树的移栽以及在这过程中发生的人工和运输等各项费用,同时由谢春龄负责各项技术指导和普及。
值得一提的是,余冬言倒是个说到做到的痛快人,在合同后面还落上了附加条款,由他主持一个团队,在坎杖子普及树下低矮灌木种植技术,首批套种中草药丹参并负责联系厂家回收,所有的费用由海宁农业大学出资赞助,不用坎杖子多出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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