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黑田将军是有些棘手。”一本正经的说,一本正经的憋笑,清姐看了眼别过脸去的白脸哥,柳眉一横。
“认真点
,我在跟你商量呢!”
被这么一横,白脸哥也是正色起来,仔细分析道:“依我看,他们的目标可能不在你,是在我身上,毕竟我是报社的人,平时对他们也有不好的言论,但他们大可冲着我来罢,为何要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呢?”
一边说着,他看了看清姐的手,终于是放下去没有再扬起来,松了口气。
难不成我有什么吸引他们的?
清姐想着,摇了摇头。自己只是个唱戏的,他们日本人打仗,怎么也牵扯不到自己,要说有联系那就是扯淡。
不过白脸哥这么一提,清姐也是颇为赞同,这人应该是白脸哥吸引过来的,想到这里,她白了眼白脸哥,吐槽道:“你这是骂了人家了还是怎么着,还被记恨上了。”
白脸哥苦笑着摇摇头,摊了摊手:“这我也不想啊,只是这谁没有个热血的时候,况且他们做的那些事情,的确不是人干的事。”
清姐闻言,沉默着也是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她不去刻意了解,不代表她不知道,日军侵华以来做的那些事情,她或多或少都听到过。
只是,听罢听罢,她又能如何?
她也只是一介女流之辈罢了,她又何德何能,可以撑起这大梁呢?这天下,终归还是要靠男人去争的。
但现在这个情形,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如今这事儿赶到头上来,归得还是要去会会这黑田将军的。
华灯初上,灯笼齐点,翌日晚,戏班子里,剧目依旧,如约上映。
“今日曲目,《霸王别姬》”
雄雄锣鼓声中,好戏开始
(柒)
清水荡开的铜盆中,素手拾掇着木梳,一下一下,蘸湿了,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梳的服服帖帖的,好看极了。
清姐看着镜中的自己,右手一动,那蘸着颜料的笔就在自己的脸上勾勾点点,时而化点如蜻蜓点水,雨露均沾;时而大笔如椽画圈,一笔浓妆着色。
白脸哥就在边上看着,看着清姐一笔一划的上妆。这一幕,清姐有些似曾相识,像极了她小时候,爷化妆她在边上儿看着。她笑了笑,又凑近了镜子,仔细地描了描,好像,化薄了。
红如鲜血的胭脂纸,唇抿胭脂,淌过嫣红,双唇顿时如同染过了一般,红得煞是好看。
配头饰,着戏装,白脸哥很“自觉”的走出了房门,确切的说,他是被轰出去的。
“我换戏服你还想看?”
白脸哥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道:“有一说一,我还是下贱的。”
清姐笑着把白脸哥轰出去后,手里的事可没闲着。晚上的戏可不比白天戏场,舞台效果、灯光乃至声音都会有些不同,她也要发声找一下感觉,戏服的细节之处也要调整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戏班子里也陆陆续续来了些人,晚上能看场戏,在那个时候也是不可多得的娱乐了,台下人虽然来的不多,但白脸哥看过去,也是满满当当。
他找了个挺靠边的位置坐下,不时看了看表,心里忍不住嘀咕着,“怎么还不开始?这动作也太慢了吧。”当然,他也没忘记,今天晚上还有个重量级的人要来,一个,绝对不能忽视的人物。
班主不紧不慢地走上台,手里拿着一面锣,嘴一张一合,这人看着有些精瘦,五官看上去有五
六十的样子,可这说起话来,却是毫不含糊,气势洪亮:
“承蒙关照,《霸王别姬》曲目,开场!”
台下掌声雷动,不多的看客却似有着万钧之声,鼓掌声不绝于耳。
今朝灯火阑珊,烟波江畔渔船,落花流水纷飞,迷乱双眼。
看台上,红衫水袖,丹凤眉眼,眼波盈盈好似有星河流转;口吐朱丹,艳如红唇如八月樱桃惹人欲摘;脚步轻盈,字踏珠玑有一步一停亦走亦趋。
这边走着,清姐的口中却是不曾落下,红唇微启,早在未见其人时,清脆之声但已入耳——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清姐一瞥,看到了台下坐着的白脸哥,果然,现在都习惯在人堆里找他了。
不自觉对视了一下,清姐发现她的高冷,她的矜持,在白脸哥面前根本就端不下来,总是如同冰雪遇到了岩浆一般,瞬间消融。
脸上带着微红,如果不是有着妆的掩饰,光是这红就够白脸哥取笑她的了。
她又扫了一圈,却是没有看到这黑田将军,心中难免有些不忿,这就是完完全全在不给她面子了,戏都开场人还没来,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但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不满之情,戏照样得唱下去,更何况,台下也这么多观众看着的。
心中念头百转回旋,清姐动作倒是没有停下来,一句“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彻底掀开了《霸王别姬》的帷幕。
黑田将军看了看里面灯火阑珊,已经有着乒乒乓乓的戏曲声传出来了,不
远处的中将正在赶过来。
“黑田阁下,我已经指挥部队把这里包围起来了,一旦有什么不对,立刻就会开枪。”
做起这种事来,中将可是如鱼得水,经验老道。
黑田将军点了点头,中将的做法正合他意,虽然量这清姐不敢有什么动作,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可不想当那个被咬的。
扶了扶帽子,正了正衣冠,肩上显示将军身份的三颗星星,也是擦的锃亮。
“走吧,看样子我们还来晚了。”
中将看着满脸笑容的将军,恍惚间记起,牢房里的那家伙,也是被这有些憨实的笑容给骗了进去。
他摇了摇头,嘴巴一张,嘹亮的声音顿时从大门处传来:
“黑田将军驾到!”
台上的清姐,台下的班主,靠角落的白脸哥,三个人身子都是绷得一紧,“终于是来了。”
班主揉了揉脸,挤出几抹不算难看的笑容,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手里还提醒着伙计张罗家伙事。
“呵呵,两位太君,你们能来真是我戏班子的荣幸,这边来请坐。”
班主一边说着,一边带他们去了这中间最好的位置。
其实如果有些有眼力见,一开始就会发现,台下的座位那么多,却只有最中间那个观看效果最好的位置,始终空置着,本来以为这是不给人坐的位置,现在看来,原来是有着“贵客”来啊。
借着转身的功夫,清姐眼睛快速地扫过这黑田将军和中将,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旦开了腔,戏就不能停。
这是她爷教她的话。
(八)
她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是忘记了什么呢?
她不清楚,但一定是忘记了什么的。
能说出一定的话,那就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了。
但,那是什么呢?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哀怨的曲调从自己的嘴中唱出,清姐忽然的晃过神来,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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