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除了寄希望于烧香拜佛有用,还能做什么?
只是,烧香拜佛有用吗?
看到我一脸的绝望,陈大鹏告诉我,他听殡仪馆的同事说过,东山大寺有个高僧很厉害,只要请他出手,一定就会没事的。
“真的假的?怎么以前没听人说起过?”我将信将疑。
“公司内部不许说这种事情,这也是我跟老员工一起喝酒时听到的。”
看来殡仪馆没少出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公司不许议论,在瞒着我们这些新人罢了。
有了前车之鉴,我的心终于没那么发慌了,经历了一番焦急的等待后,我们在终点站下了车,一路直奔山顶的大寺。
进入大寺看了一圈,我的心就凉了一半,这边香烛什么都要钱,到处都是和尚在做生意,有卖开光佛像的,还有各种求财运姻缘运的香火套餐,让我感觉完全就是个大卖场,没有佛门净地的感觉。
陈大鹏却不同意我的看法:“大家都要恰饭的嘛,再说了,有本事的人才敢要高价,要你去做手术,你选技术好要价高的医院,还是选免费的赤脚医生?”
我无言以对,总觉得陈大鹏的逻辑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话语反驳。
陈大鹏按照记忆中的法号打听了几句之后,立刻有一个年轻僧人上前搭话,收了我们两百块之后,领着我们七扭八拐的去了后院的一个小禅房里,见到了这位名叫空明的高僧。
一见到对方,我就感觉这次真没白来,老和尚须眉皆白,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洁白的眉毛垂下能有五六厘米长,一看就是高僧风范。
空明大师微笑着听我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之后,长长的眉毛抖了抖,朗声诵了一声佛号,说道:“封施主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施主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小小的孽障作恶,在佛祖面前,就如蝼蚁一般。”
“大师救我。”我知道机不可失,赶忙跪倒在地,可是脑子里却没来由的想起小时候在道观里跪拜三清祖师时的情形,还有师父凌厉的眼神。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半个出家道士的身份,师父也曾经交代过我,入了道门,就不能去跪拜佛门,可是如今我都小命难保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想降服那孽障其实很简单,只是……”空明老和尚说到这里,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是什么?”我现在只想着活命,哪里还等得了老和尚的关子?
空明老和尚耷拉下眼皮,开始默念佛号,一副高僧的模样。
倒是一旁领我们进来的年轻知客僧凑了过来,低声道:“空明大师有降魔法器,只是炼制很耗费心力。法不轻传这句话,想必两位也听过,所以……”
“我懂,我懂,买法器要多少钱?”陈大鹏比我机灵,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
“忒俗忒俗,这是供奉佛祖的香火钱,明白吗?”年轻知客僧一脸严肃的纠正了我们,接着道:“两万五。”
“不是吧?!这也太贵了吧?再说我们也没带那么多现金啊!”
我和陈大鹏决定来烧香拜佛的时候,总共取了一万块现金,觉得怎么都够用了,没想到居然要那么多。
“没现金没关系,支付宝和微信也可以的。”知客僧从口袋里摸出了支付宝和微信的二维码,让我有种幻灭的错乱感。
最终,我和陈大鹏支付了两万五千元,购买了两个开光玉观音,空明大师亲手为我们两人戴上,还念诵了一段地藏王菩萨经,说可以超度恶鬼。
陈大鹏挺相信的,不过我还是有些心里没谱,毕竟被鬼缠上的是我,打个盹都要掉脑壳,哪里敢轻忽大意?
万一这开光玉观音没有用,我回去睡一觉可能就挂掉了,到时候跟谁评理去?
空明大师得知我的顾虑之后,笑道:“封施主大可不必担心,那恶鬼肯定不会再出现,如果担心的话,贫僧可以为封施主作法一次,你可以在我这禅房里小憩片刻。”
说完,老和尚就敲起了木鱼,别说,这木鱼声还真的带着一股让人心灵平静的韵律,我很快就觉得倦意来袭,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太阳西斜,夕阳的余晖照进禅房里,把整个禅房都镀上了一层金色,有股说不出的庄严肃穆之感。
空明大师和知客僧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和光头上,把他们映照得像是两尊雕塑一般。
我推醒了还在睡觉打呼的陈大鹏,准备招呼他一起回去,到了此刻,我算是彻底相信空明大师是得道高僧了。
我至少有好几年没有这样高质量的睡眠了,更不要提遇到女鬼之后,一直提心吊胆的,可大师只是敲了敲木鱼,就让我睡得如此香甜,梦中也没有出现女鬼,这不是得道高僧是什么?
我和陈大鹏从蒲团上起身,小心翼翼的来到空明大师和知客僧的跟前,弯腰施礼:“多谢大师,我们告辞了。”
空明大师和知客僧脸上带着笑意,却丝毫未动。
我感觉有些不对,准备上前再次询问,就在这时,空明大师和知客僧的身体软软的歪倒了,他们光秃秃的头盖骨滑了下来,像两个盘子一样,在禅房的地面上骨碌碌的往前滚着。
看到这一幕,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可是转念一想,就算逃,逃得过女鬼的追赶吗?对方能进入我的梦中,我现实中逃跑又有什么用?
而且要是逃了,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警方会怀疑我和陈大鹏是杀人犯的。
我和陈大鹏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寺院的正殿里,在高大的佛像前,这才安心了一些,拨打了报警电话。
赶到现场的都是熟人,见到我和陈大鹏,都是直抽冷气:“怎么又是你们两个?死者呢?”
等到他们来到小禅房,看到空明大师和知客僧被切掉脑壳的光头后,顿时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案子的确很邪门,不过还是要按程序走,刑警们在现场搜索了一番,在蒲团下面找到了一把带着指纹和鲜血的钢刀,只是这一次的指纹并不是我和陈大鹏的,是那个年轻知客僧的。
禅房角落里有两个铜钵里装满了鲜血,正是空明大师和知客僧的,两个人身体里的鲜血同样被抽的干干净净,跟嫣然和那个诡笑女尸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又是个无解的案子,按照钢刀上的指纹推断,凶手应该是知客僧,可是他自己也死了,自杀是做不到切下自己脑壳这样的举动的。
我和陈大鹏被带回了刑警队进行分开讯问,在听我把在东山大寺的经历讲了一遍之后,桑队长忍不住皱眉道:“你说你梦到那个女尸后,额头上就破了个口子,往外渗血?”
“是的。我额头上还有伤……”我说着,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额头,却愣住了。
我的额头上光滑无比,根本摸不到那道血痕了,我不信邪的掏出手机对着镜头仔细观察,那道血痕真的不见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桑队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而且空明大师和知客僧的死也绝对跟我们没有关系,我本来还指望空明大师救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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