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我吃得并不好。原来身份,地位的悬殊竟然能够给人如此大的压力,面对李副司令我就已经这样了,到时候见到那个孩子我还能够很坚持平常心吗?李副司令的老婆看到我并没有多大的胃口,问我道:“小朱,怎么了?饭菜不合味口?”我连忙摇头说:“不是啊,很好吃,就是我一向食欲都不怎么好,吃得便少了些。”
李副司令吃得很快,也吃得很少,就一满碗,吃完便放下碗了。我感觉到有些尴尬,李曼玲解释道:“别管他,他就这样,每次吃饭都是那么一小碗。我们慢慢吃吧,他走了你应该能吃得自在一些吧?”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的确,李副司令的离席,使我放松了许多,才真正尝到了饭菜的味道,的确没得说的。
吃完饭,回到客厅,坐了一小会我便起身准备告辞了,李副司令却说:“等等,到我书房去坐坐,我让小玲给你泡壶好茶,我知道你好这口。”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我想他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我跟着他走进了书房。
他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扔过来一支烟,我忙给他点上了火,然后才点上自己的。
他直接说到了正题:“他是陆老将军的孙子,叫陆亦雷。”我自己是军人出身,我自然明白他口中的陆老将军是谁,那是一位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的老革命,并且还参与指挥了中越自卫反击战,现在在总参担任着要职。我苦笑,和有着这样背景的人相处于我还是头一次,我突然对自己没了信心,不是因为自己的专业技能,而是根本不敢想像他会对我的治疗进行配合。李副司令仿佛看出了我的担忧,他安慰道:“放心吧,他不是纨绔子弟,从小受到军人家庭的影响,纪律性,原则性都很强的。”
李曼玲的茶端了上来,放下茶她便出了书房,并把房门带上了。看得出这也是长期的家教形成的良好素质,我看了看李副司令,我说:“那明天我什么时候过来?”他笑笑道:“你不用过来,到时候我会把他送到你家去,他身份特殊,还是住在你家里方便一点,对了,我已经让你老婆的单位安排她明天出差,小雷什么时候走,她什么时候回来。至于孩子,我们也给幼儿园打了招呼,全托,想的时候就看看远程视频吧。”我楞住了,虽然他们考虑得是很周到,但这样的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却是对我很不尊重。李副司令当然明白我的想法:“对不起,吃完饭我就安排的,没征求你的意见。不过情况特殊,你就体谅一下吧。”我无奈地摇摇头道:“没事的。只是我还是那个疑问,其实大城市在心理学方面的治疗能力更强,而比我能力好的人多的是,为什么会选择我?选择贵阳?”李副司令说:“还是等明天让他自己告诉你吧。”这样,我们的谈话所算是结束了,李曼玲把我送到门口,早有车等在那了,上了车驾驶员问清楚我家住的地方就再也没多说一句话,专心地开着车,直到把我送到我家楼下。
回到家,老婆说单位安排她临时出差,大概要去十几天,孩子单位也帮助安排了全托,她让我一个人在家注意饮食,别总是饱一餐饿一餐的。我笑了笑,对她说:“这次去哪啊?”她有些开心地说:“去九寨沟,那里有一个全国经贸研讨会,局里就派我过去参加,我倒觉得领导蛮照顾我的,那地方完全就是去旅游嘛。”看到她这样的高兴,我倒有些感谢李副司令的安排了。
明天有又个“麻烦”要来,而我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我在书房泡好茶,在书桌上铺好毛毡摆上笔墨纸砚开始写毛笔字,这是长期来我舒缓心情的最好方法,我拿起毛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了“道法自然”四个大字,落上款,盖上图章,然后很自恋地欣赏着。
老婆悄悄进了房,走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看着,她说:“你的字越来越好了。”我笑了笑说:“可千万别在我爸面前提,不然又得他一顿好骂。”父亲是省美术协会的会员,书法上也有很深的造诣,我年幼的时候他就曾经给我找过省里一些有名的书法家做老师,可我却是志不在此,只是凭着兴趣玩玩,惹得老爸一提到这事就是满肚子的火。
明天老婆就要出差了,而她根本不知道这次出差完全是因为我。
这个夜晚,月色很温柔,而卧室里也春色无边。
早上我起来送老婆出门,我叮咛着:“在外面要多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她笑着说:“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到中心的时候才八点过几分,杜阿姨照旧还在做卫生,打了个招呼我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我要好好安排一下时间,毕竟最近我的重心都会在那个叫陆亦雷的身上。我给邓琨打了个电话,问问他调查的进展,他说要有进展早就联系我了。我说那就慢慢查吧,反正急不来的。他说:“我们是不是调查的方向有问题?我总觉得这条线索根本就查不出些什么。”他的话仿佛是一颗火苗,瞬间点燃了我内心一处黑暗的所在:“邓琨,你提醒了我,我们被那本日记迷惑了,所有的调查都围绕着阮墨钦去做,我们好象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不解地说道:“很重要的人?谁啊?”我问他:“如果你是阮墨钦,你会不会轻易地让别人看到那本日记?”邓琨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他丈夫?”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挂掉了电话。
上午让风伟把最近的预约进行了调整,几个新求助者我转介给了其他的咨询师,而我手上只留下一个段海露,她的治疗方案已经有了,只需要在家长的配合下进行就可以了,我想问题并不大。风伟安排完了,我给他放了十几天的假,至于哪天来上班让他等通知。他以为我要出远门,想跟着去,我告诉他这段时间我也要在家里学习,准备考升级试,他有点悻悻地说:“没劲。”现在和风伟说话我都很小心,尽可能心里什么都不想,我可不希望把自己的秘密全部都暴露在他面前。
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家了,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沙发了拉长了,准备睡个中午觉,可没多久就让门铃声音给吵醒了,打开门,门外站着几个人,除了李曼玲外,还有两男一女。我忙把他们让了进来,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李副司令准备介绍来客而李曼玲笑着拦住了,她说:“我听关心说朱毅是行为心理分析的专家,推理能力也很强,让他自己分析一下吧。”李副司令笑着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我仔细打量着那两男一女,然后指着一个面容有些憔悴,脸色有些苍白的男人说:“你是陆亦雷?”他点点头,并不吃惊,或许他觉得他的病态使我很容易就判断出来了谁是他。然后我看向另外一个男人,估计有一米七八到一米八O左右,看上去并不魁梧,但手掌上有很的老茧,那是长期摸枪的人特有的,而且他的目光如炬,从进家后一直不停地用眼睛的余光扫射着整个房间,我指着他对大家说:“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特种兵出身,精于搏击和枪械,而且有很丰富的护卫经验,应该是陆少的贴身保镖。”陆亦雷的眼光稍稍有些发亮,他显然是同意了我的判断。只见他说:“别叫我陆少,叫我小陆或者小雷都行。”然后他指指那个男人:“金武,绰号‘影子’,爷爷的贴身保镖,这次我到贵州来,爷爷不放心,特意安排他陪我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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