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我双腿猛蹬了几下，眼前忽然有了一团亮光，是熊国建的手电筒！
　　快到了！我憋住最后一口气，往上一冲，突然就憋不住了，猛一吸气，水一下吸入肺部，顿时头顶一阵剧痛，几乎同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揪住我头发。
　　“手！手！”只听熊国建在耳边吼。

　　日期：2021-11-08 15:53:45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同时把聋子狠狠一扯，熊国建被扯得一下倒栽过来，吓得他叫：“慢点慢点！”
　　我死死抓住他手，借着这个力道，手忙脚乱爬出井道，手一带，聋子一下冒出来。
　　“我x！”熊国建吓得往后退了一下。

　　“帮忙帮忙！”聋子身体又往下沉，我腾出手，一把揪住。
　　熊国建赶紧拉住，两人合力把人拖出井口，聋子死沉沉一动不动，不敢停留，一个人头一个人腿，径直把他拖到台阶位置，熊国建累了不行，一屁股坐下，电筒在聋子身上胡乱晃，只见聋子眼睛还是半睁半闭，嘴巴歪开半边，兀自从里面冒出血泡，右脚板很恐怖的歪到腿脖子处。
　　熊国建一脸惊恐，抬起头：“死——死啦？”
　　我只感觉浑身已经冻成一块冰，胡乱抓起衣服裤子，死死包住，这时感觉头顶有一股热流溜下来，一摸，热乎乎明显是血。
　　眼前一晃，电筒照过来，只听熊国建惊道：“喂喂你脸上全是血！”
　　我也没时间管：“照他照他！会不会人工呼吸！”
　　电筒重新照到聋子身上，只听熊国建急道：“不会啊！咋个整啊！”

　　我懒得理他，现在一秒钟不能耽误，三两下把聋子身子在第一节台阶上摆好，双手摁住他胸口，也搞不懂，胡乱狠狠摁了几下。
　　聋子还是那个呆滞表情，嘴巴里头血泡大口大口往外冒。
　　“不行啊，得用嘴巴接气！”熊国建很急。
　　我心一横：“抬起来！死马当活马医！”
　　说完抓住他肩膀，几下扶起来，熊国建赶紧伸手扶住，聋子脑袋死沉沉垂在胸口，我也懒得管，狠狠给他背上就是几拳。
　　打了七八拳，聋子“呕”的发出一声怪叫，猛吐出一大口血泡，吐了熊国建一身。

　　“我x他龟！”熊国建骂了一声，很快狂喜：“醒了醒了！”
　　我不说话，狠狠又是一拳，聋子又吐出一口血水，左手忽然一抬，一把抓住我膝盖。
　　我只感觉他手心里头有个很硬很冷的金属物体，也没时间管，又是两拳，聋子喷出一口血水，忽然剧烈咳嗽。
　　“活了活了！”熊国建喜笑颜开。

　　我大大松口气，聋子左手还死死抓住我膝盖，感觉指甲都抠进肉里头，我抓住一扯，一下扯开，“叮”一声那个金属物体掉到第二节台阶上。
　　我只感觉好奇，一摸，摸到手上，黑暗中感觉是金属环，像个手镯，周围有一圈奇怪的凸起。
　　日期：2021-11-09 00:00:53
　　我心头滑过一个念头：这东西被聋子捏得死死的，会是个什么？

　　拿起看了一眼，黑暗中看不清楚，锈迹斑斑，感觉很沉，从体积来看明显比铁要重很多。
　　“啥东西？”熊国建也看见了。
　　这时聋子又剧烈咳嗽，一个皮包瘦的身体冷的剧烈抽起来，那只断脚也跟着甩来甩去，我想也没想，直接把手头那东西丢给熊国建，捡起聋子的皮夹克跟毛衣丢在他身上，又四处寻找，想找个木板之类的把他的脚固定起。
　　对面，熊国建正用电筒照着那东西，眼睛瞪圆凑过去看，我瞟了一眼，发现就是一个类似手镯的铁环，细细的一圈，周围密密麻麻有好几个球形凸起，其中有一左一右两个“凸起”形状有点奇怪，距离远也看不清。
　　这时聋子发出一个打嗝儿的声音，一看，他已经坐起来，无力靠在那扇铁门上，正阴森森斜睨我。
　　“醒啦？”熊国建赶紧凑过来。
　　我打了个喷嚏，冷的不行，赶紧站起来穿衣服。

　　“你脚咋回事，断了？”只听熊国建问。
　　聋子没吭声，还在斜睨我：“你把我弄上来的？”
　　我嗯一声，只感觉脸上那团血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胡乱抹了几下，头顶那个伤口依然很痛，但好像没有继续流血了，也懒得管，冷的不行，赶紧摸出烟来抽。
　　“给我一根。”聋子道。
　　我丢给他一根，又示意问熊国建要不要，他赶紧摆手：“不要不要！对了，底下咋回事，是不是个地下水井？”

　　我深深抽口烟，摇头：“不是。是个很大的空间。”
　　“也全是水？”
　　“废话！”
　　“是个水泥房间。”聋子忽道。
　　熊国建一愣：“水泥房间？咋可能！我看过施工图，地下室只修了一层啊，这么说还有第二层？”
　　聋子不理他，脸上剧烈抽了一下，明显那只断脚疼得不行，他死死咬住烟，斜睨我：“我当时在哪个位置？”
　　我抽口烟：“在那个铁梯子最底下，你脚当时卡在里头。”
　　“你下去没有？”
　　“没有。”
　　熊国建凑过来：“对了，你不是短信头说看见一个人——”
　　聋子瞟他一眼：“是。”
　　“谁？”熊国建朝深水泵管那头紧张看了一眼：“是于富江还是那个云南人？是不是在底下？”
　　聋子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恐惧，黑暗中我敏锐的察觉到了。
　　“问你个事。”他问熊国建：“那个临时工个子有多高。”
　　日期：2021-11-09 14:11:57
　　熊国建愣了一下：“就那个人？好像……一米六五左右，问这个干什么？”
　　“底下有一副骸骨，我怀疑是他。”
　　“啊！”熊国建像想起什么：“对了，是不是你给蔡琳说的那什么尸骸？”
　　聋子斜睨他一眼：“你看了我手机？”
　　熊国建似乎有些害怕：“是。刚才进来就听到手机响，又没人，就看了一下……不说这个，尸骸咋回事。”
　　“在底下。”聋子脸上抽搐了一下，明显在强忍剧痛。
　　“就底下那个水泥房间？”
　　“还在底下。”
　　我一下想起那个“深坑”：“是不是那个坑？”
　　聋子斜睨我一眼。
　　“什么坑？”熊国建马上问。

　　“底下有个很深的坑。”我比划了一下：“长宽看不清楚，但是很深，至少五六层楼的深度。”
　　“五六层！”熊国建明显不信。
　　“绝对有。当时掉了个电筒下去，我看得清清楚楚，掉了五六层楼好像还没见底。”
　　“我的个先人！”熊国建瞪大眼睛：“底下到底修了个啥东西……那，那具尸骸你看到没有？”
　　我摸了摸头顶伤口，只感觉扯一扯的痛：“没去看。就这样都差点回不来。”

　　“那你咋——”熊国建问聋子问了一半，停住，我也一下看见，聋子明显已经昏死过去，嘴里叼着烟，无力靠在铁门上，脑袋缓缓往下滑。
　　熊国建赶紧一把扶住，这时地上手机又震动几下，我顺手拿起一看，又是蔡姐发来的，短短一句话——“如何。他们上来没有。”
　　“是不是蔡琳？”熊国建赶紧道：“给他说你们上来了，聋子重伤，我们马上出去去医院，叫她把车开过来，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