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在哪干了?”燕子继续问。
“在外地了,才回来。”
燕子没再继续问,开始专心打麻将。
她今年四十四,是陵北供销社职工,九六年买断工龄下岗,准备和人合伙开饭店,没干成。后来卖化妆品,挣了些钱。后来老公有了外遇,俩人离婚。
离婚后和一个男人搭伙过,两年后分开,之后一直没找。在麻将社人缘不错,和刘哥一样很受欢迎。
四个人打了一小时,老谭输了三十块钱。
这期间麻将社陆续进来三个人,还是差一个人成局,等了半天没人来,三个人有点要走的架势。
老谭对刘哥说别打了,出去喝酒。于是俩人站起来不玩了,让给另外俩人。
燕子看自己没输钱也不玩了,把位置让给剩下的那个。于是刘哥把她叫着和老谭三个人出了麻将社。
三个人来到上次老谭和刘哥喝酒的地方——英爱冷面店。老板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推荐狗肉刚出锅,热乎的。
刘哥点了一斤狗肉,一个炝拌干豆腐。燕子点了一个拌墨斗,老板看仨人仨菜,给加了一盘花生米,凑四个菜。
酒菜上来,三个人一边悠闲地喝酒,一边闲聊着。
燕子问刘哥:“刘哥,你家嫂子上班了?”
刘哥回道:“上班了。”
“嫂子也退了吧?”
“早退了,在她同学开的超市帮忙,半天班,下午三点回来。”
“嫂子现在开多少钱?”燕子问。
“她开的少,退休金一千九百三,在她同学那给一千五,全加一起三千四。”刘哥说。
燕子说:“我嫂子真能干。”然后说:“刘哥你一个月四千,我嫂子三千四,你们老两口花不了的花,干脆叫我嫂子别干了,受那累干啥。”
刘哥说:“说不听,依着我早就不让她干了,她闲不着,不愿意在家待着,在她同学那也不累,有点事干挺好,省的在家待着闹心。”
老谭心想刘哥和人家嫂子是本市人,有单位,退休在家每个月七千多,老保、医保、公积金啥都有,房子现成的,衣食无忧,整天的就是享受,也有享受的资本。自己不行,一个打工的,和人家比不起,啥也没有,不上班就没钱花,只能吃老本。
此时一个打工的和本市人的差距就显示出来了,本市人退休之后有保障,打工的啥保障没有,要想生存就得不停的劳动,啥时候觉着挣的钱够养老的了才能停下来。
老谭心说话自己才三十七,且得干呢,不能和刘哥这样成天泡在麻将社,没那资本。在滨海一个月七千,在省城守家带地的,不当厨师长只管炒菜,给六千就行。
正合计着事,燕子电话响了。
“在英爱家和朋友喝酒呢,你过来不?”燕子问
看样电话那边的人有心思过来,燕子说:“过来吧,在家也没意思,你家那口子中午也不回家吃饭,过来喝点儿,等你。”
说完挂了电话,对刘哥和老谭说:“我一个女朋友。”
刘哥笑着说:“你朋友呀,叫她过来,人多热闹。”
燕子说:“一会儿过来,我这朋友好,认识八年了。”
说完之后觉着本来是老谭和刘哥一起出来喝酒,自己属于借光,把朋友喊过来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说:“今天这顿我请。”
刘哥马上说:“说啥呢,哪能叫你请,骂刘哥呢?”
燕子不好意思笑笑。
老谭说:“谁也别跟我争,谁跟我争跟谁急眼。”
一台红色出租车停在店门外,车上下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大高个儿,容貌秀美,妆容精致,头发高高挽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犹如秋水,顾盼生辉。
身上穿着白色羽绒服,下身一条灰色毛料筒裤,脚上是一双黑色半高跟皮靴。
傲人的身材若隐若现,峰峦起伏间叫人产生丰富的遐想。
女人推开店门,往里望了望,看到向她招手的燕子后微笑着走了过去。
在女人快走到桌边的时候,背对着门坐着的老谭转过身。
女人在看到老谭一刹那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惊呼:“你——”
老谭惊住了,脸上带着和女人一样的表情。
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遇见艳华,这个十多年没见的老朋友,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呢,没成想今天见到了。
世界很大,三台子很小。
他站起身,和艳华说了同样的话:“你——”
当老谭站起来的时候艳华知道自己没认错人,确实是老谭,虽然记忆中还是他二十多岁时的样子,但光头、标志性的土匪像,深敛的眼神和菱角分明的脸,都证明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老谭。
刹那的失神后俩人带着喜悦和激动,伸出手紧紧的握了握。
久别重逢的激动过去之后重新落座。
燕子没想到老谭和艳华早就认识,并且是老朋友,好奇的问:“你俩儿早就认识?”
艳华看了老谭一眼,说:“嗯,早就认识,在一起干过,十多年没见了,没成想在这见着了。”
然后也是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燕子说:“我们也是今天刚认识的,在麻将社了,和刘哥熟,一起出来喝点儿酒,正好你打电话。是不是得感谢感谢我,要不是我叫你来,你俩还不能见面。”
“感谢!必须感谢!”艳华笑着说。
十四年前,老谭二十三岁,在泰山路玫瑰饭店工作。他是砧板,艳华和林燕是服务员。林艳比艳华来得早,艳华来的时候老谭和林燕正在处对象。
艳华长得漂亮,又文静,是很多男孩子追求的对象。
和老谭一同当砧板的展泽和前台的一个传菜生同时喜欢上了艳华,俩人成了不折不扣的情敌。传菜生路子野,找来几个朋友要打展泽,老谭出面没打起来,制止了一场流血事件的发生。
因为这件事和艳华熟悉起来,以前俩人只是普通同事,见面连话都不说。
艳华,新民人,一个命苦的农村孩子。
五岁时母亲因病去世,父亲把她和哥哥抚养长大。十七岁,父亲给哥哥娶上媳妇成家,十八岁父亲出车祸身故。
跟着哥嫂过一年,哥哥行嫂子不行,在一个亲戚的介绍下到县城工作。从小没有母爱的孩子内心发危,没有安全感,加上又没了父亲,就显得孤苦无依。
二十岁认识一个有家有业的男人,产生爱情,后来被男人老婆发现,黯然离开。
离开后发现自己怀孕了,一个人把孩子打掉。
当时处于有家不能回的地步,带着悲伤和痛苦来到省城,找到一个服务员工作,和老谭成了同事。那时她处于极度的痛苦和自卑中,对生活失去信心,相当颓废。
人在这时候有两个发展方向,一个是放弃自我,随波逐流,自暴自弃;一个是在痛苦中坚强走出,自立自强。
砧板展泽和传菜生因为她要决斗事件发生之后,老谭才接触她。她觉得老谭值得信赖,说了自己的事。老谭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开导她,鼓励她,和她唠知心嗑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酒店老板还有家吊炉饼小店,老谭当时和老板处的不错,把艳华调到吊炉饼工作,鼓励她学吊炉饼,并亲自教她。艳华的吊炉饼就是跟老谭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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