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这次死的又是什么人?”
见李休习惯性地把他当成是来送尸的,赵小江不由苦笑着摇头,道:“别看了,李老弟,我就是空着手来的。”
“还记得我早上跟你提到过的张道卫张统领吗?”
“这一次的行动你的线索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张统领特意托我送来三两银子,作为对你的嘉奖。”
“托你的福,我也拿到了二两赏钱。走吧,今晚我做东,请你吃饭,庆祝你光荣而有幸地加入我们黑甲卫的大家庭。”
说罢,也不等李休回答,赵小江便直接强拉着他出门。
李休没有办法,只好将院门锁上,跟着他一起离开。
赵小江挑的是东平坊最高档的酒楼——七里香居。
七里香居,香飘七里。
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酒楼掌柜很有底气。
要不然也不敢起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字。
自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李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
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他不由馋得眼冒金光,菜还没有上齐,便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了。
直到一连干下两碗大米饭,勉强有个七分饱之后,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嘿嘿笑着,对赵小江开口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赵哥,在家里天天吃咸菜白粥,难得下一回馆子,让你见笑了!”
“无妨,都是在同一屋檐下吃饭的。”
“而且说起来还是我沾了你的光,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想吃什么接着点,今晚我请客!”
赵小江十分豪爽地开口说道。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赵哥!”
李休笑着点头,与赵小江边吃边聊,两人渐渐变得熟络起来。
从他口中,李休还意外得知了另外一件让他感到颇为震惊的事情。
原来,那个给太平教乱党打掩护的富商,就是陈若云的父亲。
他是太平教安插在洛邺城的眼线,在城中潜伏多年。
若不是这次意外暴露,谁也不会想到,像他这样唯利是图、阴险狡诈的商人,竟然也会被太平教洗脑。
李休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么多的赏银,就是因为张道卫奉命罚抄陈家的资产,从中捞了不少油水,这才会对他如此大方。
想到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陈若云,李休不禁有些唏嘘。
若不是那一天她把王安的尸体送来,还给了丰厚的酬金,李休还真有可能转行去做别的事情。
而也正是因为缝了尸体,他才发现了仇万九等人藏匿的地方。
这一切仿佛早有定数,是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的一般。
李休本来还挺高兴的,但听闻此事之后,内心的喜悦却是瞬间荡然无存。
不过,他虽然同情陈若云的遭遇,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做。
因为仇万九扬言要回来报仇,为了自保,他只能向官府揭发太平教的人藏匿的地方。
他并不觉得是自己害了陈若云一家,只能说不同的选择,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陈大海加入太平教,这件事情是对是错,李休无法评判。
但他既然选择了站在与官府对立的道路上,就该想到,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后果。
李休只是恰巧卷入此事而已,归根结底,还是陈大海自己选择了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
李休深感惋惜,但不会因此自责,或是内疚。
吃完饭,李休与赵小江在酒楼分别。
因为时候尚早,身上又有三两银子的巨款。
因此,李休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夜市上逛了一圈。
街上,人声鼎沸,各种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因为赋税加重,很多做小买卖的商贩不得不起早贪黑。
从早忙到晚,一天下来,赚的钱其实有不少,但除去税赋,便勉强只够一家人一天的吃食。
平日里还好一些,日子虽然过得比较紧巴,但这边抠一点,那边省一点,生活总能继续下去。
但是,如若遇上什么天灾人祸,或是家里有人得了重病。
这对那些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很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很多穷人一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得重病。
因为一旦得了重病,就相当于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为了不给家庭增添负担,大多数人的选择都很一致,那就是放弃治疗。
但就算不治疗,对家庭的影响也很大。
因为得了重病,就无法继续工作赚钱。
吃饭的嘴没有减少,但收入却少了一大半。
如此入不敷出,生活便会难以为继。
很多典妻鬻子的悲剧也就因此发生。
乱世之中,人人危如累卵。
像他这样孤身一人,有一技傍身,还有稳定收入。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
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
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对整个家庭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李休虽然只是一个天外来客,对这里没有什么归属感。
但看着这些商贩们为了养家糊口努力叫卖的样子,李休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兴,百姓苦。
亡,百姓更苦。
混乱的根源,来自于这个世界残酷的统治制度。
太平教宣扬人人平等,追求天下大同的未来。
这看似美好,但其实并不实际。
不过,他们的出现,给了很多人希望。
李休也希望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这样,乱世就会尽快过去。
人人安居乐业,悲剧也能够减少一些。
李休内心颇多感悟,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
因此,他没有继续在大街上惆怅。
大齐国眼下的混乱,还处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在真正的乱世到来之前,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尽可能快地提升自身的修为。
只有变得足够强大,他才能够在暴风雨来临之际,在乱世的汹涌浪潮之中站稳脚跟。
至于其他人的人生,现在的他既没能力、也没有资格去管。
离开热闹的街市,李休独自一人走在安静的小巷里面。
月光皎洁,从云端之上垂落下来。
巷子比较狭窄,受到屋檐遮挡,有一半处于黑暗之中。
李休正在路上走着,迎面忽然走来一个头发花白的七旬老汉。
老汉拉着一辆独轮车,车上载满木炭。
他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一般。
李休见状,连忙避让到路边,让他先行经过。
老汉满头大汗,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他干瘪发皱的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李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才刚刚入秋,还远远没有到用木炭取暖的时候。
见老汉在这个时候拉着一车木炭,李休感到非常奇怪。
但两人素不相识,李休不好多问,只能将疑惑放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两人擦肩而过,李休继续前行。
但他还没走出去多远,身后便忽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李休闻声诧异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拉车的老汉不知何时已摔倒在地上,连忙跑过去,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身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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