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已经猜到闵元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她想,既然对方都找过来了,她如果不赴这个约,或许别人会以为她是在逃避。
癩哈蟆想吃天鹅肉,闵元春有一次在沈家跟方依珊说起某个人想把女人嫁给乔闵城时就用了这个词。
她想,她沈清才不是一只癩哈蟆,而他乔闵城也不是一只天鹅。
所以沈清来了,爽快地按闵元春的意思办了。
至于自己可怜的妈妈,她心里憋的那口恶气,以后再帮她出吧!
她有的是时间!
爆炸案现场十分混乱,而且证据被大火烧得差不多,沈清弯着腰跟组里几个痕迹检验员一起仔仔细细把现象堪察了一遍,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
七月的天气,太阳很大,沈清顶着烈日与难闻的焚烧气味一连工作了七八小时。
沈清喜欢法医这个职业,是因为这个职业需要绝对的耐心,而人在专注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心,特别平静。
她,需要的就是一种平静。
沈清说自己有病,不仅仅是因为她有肢体接触障碍,还因为她有轻微的抑郁症。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怕是曲劲逸。
曲劲逸的父母一个是副省长一个是省妇联主席,他们会要一个有病的儿媳吗?
乔家都嫌弃她,更何况曲家。
曲劲逸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她不想让他爱一个不完美的人。
而她,就是那个不完美的人!
这就是她拒绝曲劲逸的原因。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沈清才回到了办公室,而这一天她滴米未进。
队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查受害人资料,排查她社会关系,所有人都忙碌着,大家都顾不得吃饭。
老法医是个心细的人,他为沈清倒了一杯水,让她先去食堂吃一点,“今天恐怕要熬通宵,什么都不吃可不行。”
“现场味道太大,现在想着都反胃,吃不下。”沈清说的是实话,午饭其实是有送过来的,面对着焦臭的尸体,她那吃得下。
“吃不下也要吃点。”老法医拿过沈清手上的物证袋,指着门外让她去。
沈清只好从命。
在刑侦队,沈清有着很好的人缘,老一辈的刑侦人员喜欢她做事认真的态度,年青的小伙子喜欢她话不多的个性,而那几个新来的女队员则十分欣赏沈清的穿衣打扮,很平常的衣服,穿在沈清身上总是清清爽爽的,干练中不失一点小小的女人味。
沈清对同事的态度很淡然但并不傲慢,有一种高格调的平易近人。
所以在去食堂的路上,很多吃完晚饭的同事就跟沈清打招呼。
沈清微笑着,偶尔也会抬手挥一挥。
一个新分来的小姑娘看到沈清来食堂,连忙凑过来问,“沈法医,今天怎么没见你那位帅气的男朋友,这么热的天你忙到现在,他怎么都应该过来给你送份爱心晚餐吧!”
沈清朝小姑娘笑笑,“不是男朋友,只是家里让相亲的对象。”
“相亲对象也算是成为男朋友的前题,他过来找你肯定是对你很满意。”
“我们决定不相处了。”
“为什么?”
“性格不合吧。”沈清说完迈步进了食堂。
沈清在食堂里喝了一点粥,回到办公室时就听到隔壁刑侦队的小姑娘们凑在一起唧唧喳喳,说的自然是她跟乔闵城的事情。
“沈法医性格就是太静了,感觉天塌下来她都不会皱一下眉,我想那个大帅哥肯定是觉得闷所以才决定不跟我们沈法医相处的吧!”
“那也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再说了相亲之种事,不靠谱。”
沈清担心自己让两个说她的小姑娘尴尬,于是放轻脚步悄悄地回到办公室。
现场收集回来的物证很多,沈清跟着老法医一直忙到凌晨一点。
将尸检报告交给刑侦队长时,她已经感到十分疲倦了。
如果加班很晚,老法医一般会在办公室里窝一会,沈清虽然也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但是她没有勇气陪着隔壁尸检台上的尸体睡觉,再晚她都会回去。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到沈家家的院门前,她下车像往常那样登上台阶。
台阶突然出现一个人!
沈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抄起身上的包。
包刚举起来她就收了手,因为她看清了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她的人。
乔闵城,这个人不是一般的闲。
“我等了你三个小时零五分!”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像个长跑教练跟学员计时一般说的意味深长。
沈清重新背好包,又上了一个台阶。
“请你让一下!”
沈清朝上走了一步,漠然地对乔闵城说道,“请你让一下。”
乔闵城居然真的让开。
沈清开了铁门走进院子,乔闵城十分自然地跟她走了进去。
沈清手支在铁门上,看着他。
“进来吧!”他居然朝她笑,还十分坦然自若的朝里走,像这里是他家似的。
沈家是独门独户的别墅,中间一条石子路通向别墅大门,两边修建的亭落有致的花坛。
花坛的右手边有一个两米见方的小型池塘,池塘中间修着一座假山,池水从假山上流下来,为池塘里的锦鲤与睡莲提供水源。
乔闵城并没有走向别墅而是走到池塘边的石沿上坐下。
沈清站在原地看了乔闵城一会,见他坐下,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她关好铁门,没有管他,径直朝别墅大门走去。
“沈清。”他喊她。
她没有理。
“沈清,我要大喊了。”他提高嗓门。
沈清停下脚步看向他,“你在玩离家出走?”
“我三十了。”
谁问他年龄?
“你见过三十岁的男人玩离家出走吗?”乔闵城反问。
“我也没见过三十岁的男人晚上还不睡跑到别人家门口站岗。”
“我想让你内疚。”
“抱歉,我从来都不会有这种情绪。”
“为什么突然说不合适?”
“本来就不合适。”
“我们在交往吗?”
沈清看着他,想了一会回答道,“没有。”
乔闵城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叉着腰有些恶狠狠地说道,“既然我们没交往你说什么不合适?”
“做朋友也不合适。”
“没有人说要跟你做朋友!”
沈清看着他,心似空灵一般沉入了冰冷的湖底,有些痛。
她很快垂下目光,再抬眸时眼里已渡上一层霜。
“那你来干什么?”她问他。
“我来强调我的观点,有些事你可以说开始但没有权力说结束,把手机给我!”
沈清没有动。
乔闵城伸手去拿她的包。
沈清躲开,“入室抢劫最高可判十年。”
“抢部手机也判十年?”
“八百块就够判。”
“那你主动交出来吧!”乔闵城朝她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生的十分漂亮,朝沈清伸过来时就像午夜盛开的曼珠沙华。
沈清看着他的手,突然笑了。
那一年夏天,也是这样的夜晚,乔闵城也是这样摊着手对她说,主动交出来吧。
主动交出来吧,跟坦白从宽一样都是对嫌疑犯说的。
曾经,她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名嫌疑犯,因为沈小婉说她新买的头绳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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