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茯苓咬着笔头，把思路捋了一遍，“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宣传，用最短的时间把服装厂的知名度打出去，这就需要很多钱。”
　　“你等等。”程越突然说。
　　“卖榨菜挣到的800多块钱在这儿，用得上吗？”程越把存折掏出来，里头装着他自个儿的800多元。
　　这几乎是他现在所有的积蓄了，竟然毫不犹豫掏出来支持她的事业？

　　“你都给我啊？万一我搞砸了，你这钱就都打水漂了。”
　　程越把存折塞进她手里，“卖榨菜本就是你的主意，要不是你，我挣不到这份钱，况且，把钱交给媳妇管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拿钱乱花，也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好，哪怕这次失败了，那咱们就当买个教训。”
　　“可这教训也太贵了，你真的不觉得吃亏啊？”
　　程越突然盯着她，目光灼灼，声音低哑，“你要是觉得亏欠我，那就给我点补偿？”
　　“什么补偿……唔……”
　　话没说完，嘴唇就被吻住。
　　朱茯苓瞪大眼。
　　程越亲过她脸颊，亲过她额头，但是亲嘴接吻，却是头一回。

　　这也是她前世今生的初吻。
　　程越动作很陌生，很笨拙，但是透着一丝小心翼翼，嘴唇压在她唇上，翻来覆去地磨。
　　毫无章法，却格外令人心动。
　　朱茯苓心脏怦怦跳，只僵了两秒便放松下来，闭上眼，仰头迎上去。
　　感觉到她的迎合，程越呼吸粗重，双手不自觉搂住她，不再满足浅尝辄止。
　　吻变得用力，呼吸变得急促，按在她后腰的手，也不自觉撩开她的衣摆，摸上她的肌肤。
　　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
　　突然，朱茯苓下腹一热，这个感觉是……

　　“等等！”朱茯苓匆匆把人推开，然后直奔厕所。
　　程越一脸懵逼，站在厕所门外，表情纠结又委屈，“你是不是不愿意？”
　　他能不委屈吗？
　　明明是自己媳妇，每天看得到，摸得着，就是吃不到，这多憋屈？
　　好一会儿，朱茯苓推门出来，表情尴尬，“我来姨妈了……”
　　程越一呆，反应过来姨妈是什么意思，顿时有些紧张。
　　他对女人的生理期了解不多，但知道这种时候她是很虚弱的，而且会很难受，“是不是要多穿衣服保暖，还要煮红糖水？”

　　“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你坐好，我这就给你买红糖去！”
　　程越说完，直接跑出门了。
　　知道他是紧张自己，朱茯苓心里暖洋洋的，想着他刚才差点擦枪走火，可见他似乎忍了很久了。
　　等生理期过后，要不就满足他？
　　程越买红糖回来，煮了满满一锅。
　　当晚，朱茯苓喝了一大碗，临睡前，程越还端着热水进来，然后，单膝跪下，给她洗脚。
　　朱茯苓吓一跳，“你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我是你男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程越坦然，又说：“而且我过些天要北上出差，又是一阵子不能照顾你。”
　　他表情一片不舍，而且他还不放心。
　　媳妇为了挣钱越来越拼，比他还工作狂，他担心自己出差之后没人盯她，她就放任自己疯忙，然后不注意休息，不好好吃饭。
　　朱茯苓哭笑不得。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竟然这么黏人。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能照顾自己吗？”

　　程越凉凉道：“你要是能照顾好自己，怎么会犯胃病？”
　　朱茯苓一噎，无法反驳。
　　程越越想越舍不得，抱着她的小腿，下巴搁在她膝盖上，长吁短叹的，“好不容易能跟你多呆些日子，不想走。”
　　要是胃病再发作，他又不在身边，不知道她怎么熬过去。

　　光是想着，他就心疼坏了，哪舍得走。
　　朱茯苓见状，也有些不舍，“是厂里指定的任务吗？不能拒绝？”
　　程越摇头。
　　他非去不可的原因，除了厂里指定他去之外，还有上回遇到的贵人也在北方，因为遇到了点麻烦，想让他过去帮个忙，正好试试他的能力。
　　要是顺利，那位贵人答应为他牵桥搭线，到那时，就算他离开厂子也不会失业，更不会眼看着媳妇步步高升，而自己被远远甩在后头。
　　朱茯苓并不清楚他还有这层考虑，只问道：“为什么非要指定让你出差，又是那位宋小姐的主意？这回，她是不是又跟你一起出差？”
　　程越迟疑几秒，点头。

　　朱茯苓眯起眼，“人家宋小姐年轻貌美，你就没有点想法？”
　　程越立刻表态，“我没注意看，哪知道她好不好看？况且在我眼里，我媳妇最好看！”
　　“油嘴滑舌！”
　　程越却是真心实意的，“媳妇，我对她绝对没有多余的想法！”
　　“我信你。”朱茯苓点头，但后面半句她没说。
　　程越的人品，她信得过，可是那位宋小姐就没法让人信服了。

　　要是人品好，能追着有妇之夫跑？
　　朱茯苓心想着，要不要在程越出差之前，找那位宋小姐开诚布公谈一谈？
　　在此之前，要先把姿美服装厂的策划案正好，这是眼下最迫切的事。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闭门造车肯定不行，毕竟80年代的市场行情，跟她所熟知的后世市场完全是两码事。
　　于是第二天，朱茯苓起了个大早，坐车赶往市区，做市场调研。
　　首先要了解的是，市场上主流的流行趋势。
　　她拿着纸笔，把街头巷尾的服装店挨个逛了个遍。
　　不光要看，还要深入调查，比如服装店是从哪里进货，他们是否了解本地的服装厂等等。
　　不少服装店老板警惕她是同行，不肯透露太多，直到得知她是姿美服装厂的，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
　　“姿美服装厂不是有钱人玩票开的吗？做的服装没什么特色，批发价还贵，谁找他们进货啊？”
　　“找姿美服装厂进货的，看上的可不是他们的服装，而是看上他们厂长的人脉，只可惜，他们厂长在秦家没什么话语权，大家也就不花那冤枉钱了。”
　　“姑娘，你还是别去姿美了，还是去恒荣吧！”
　　恒荣服装厂？
　　朱茯苓调研大半天，发现恒荣服装厂没少被提及，不禁问道：“在恒荣服装厂是什么来路，怎么大家都在提？”

　　“你不是做服装的吗？怎么连恒荣服装厂都不知道？”老板觉得匪夷所思，“恒荣服装厂在本地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厂，城区的服装店，或多或少都有从那里进货，因为他们款式新，出货多，进的货价便宜，而且都卖的不错。”
　　边说着，老板翻出几套服装来，“喏，这就是恒荣服装厂出的服装，不错吧？”
　　朱茯苓仔细看了一下。
　　款式倒挺新，用色大胆，甚至有点花里胡哨的，但料子和剪裁一般，可客人们才不管这些，特别是大姐大妈们，看到颜色鲜艳，款式新奇的服装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加上销售员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她们就掏钱。

　　这样一来，销量自然就上去了。
　　朱茯苓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些款式明明是……
　　很多几乎是照搬了国外时装发布会上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