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过,但玩得不好……跑步才是我的主场。”
谈到篮球,赵永有些沮丧,但谈到跑步,他又自信起来。
“那,你就是跑步界的榆木花道!”
林佳佳道。
“难道不是刘川枫吗?”
赵永失意道。
他知道,在《爆篮高手》里,榆木花道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红木晴子,而红木晴子也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刘川枫。那么她说他是榆木花道,说明她仍不解他的风情。
“倘若我是刘川枫该多好啊……红木晴子啊,倘若我是刘川枫,我是宁愿舍了篮球也会爱你的啊!”
赵永心里乱想着。
他慢慢发现,林佳佳就像他曾经喜欢过的女明星,在随着时间和长大而渐行渐远,直到永远无法重合。又像他曾经追过的火车,终会与他慢慢拉开距离,驶向未知的远方。
可是,明知她会驶向未知的远方,难道我就不追了吗?
追火车的少年与林佳佳的前景堪忧。
赵永《瀑篮高手》看得多了,越发觉得自己是榆木花道,在追一个永远不会对他产生爱情的红木晴子,受到剧情的感染,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林佳佳。
别人都在为自己的追求之路增砖添瓦,而他却为自己的待烹之美味釜底抽薪,慢慢冷却,因此与林佳佳的关系渐行渐远,一种为赋强愁的少年滋味让他抑郁难捱。
“去向莫清方或杨鲲倾诉一番?不行的,他们会将我嘲讽得体无完肤的。”
“向隋宾说一说?不成!他会因为我的追求失败而兴奋,会在梦中笑醒。”
“向纪林或宋学锋抒发一下郁闷?更不行了,宋学锋本就是个失败者,谈不上谁安慰谁。而纪林的境况还不如自己呢,至少林佳佳没有当面拒绝我。”
“跟陈大哥说说?也不成,他为我这事已经付出相当多心力了。”
赵永的苦闷无人诉说,四顾茫然,信步踱到孔恩浩桌前,鬼使神差,搬把椅子在对面坐定。
“赵永,你脸色这么差,就像吃了苦瓜。”
“没吃苦瓜,而是吃了自酿的苦果。”
“那是什么?”
“孔恩浩?”
“嗯?”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不见,摸不着……幸福的时候,会让人的灵魂有酸酸的灼热感……痛苦的时候,会让人的内心有刀剜针刺的疼痛感……我从书上看的。”
“书上说得真好。”
“你到底怎么了?”
“我被自己失恋了。”
“什么叫‘被自己失恋了’?”
“就是,我爱一个女孩儿爱得投入、爱得深沉,但我觉得配不上她,所以她仍在前面走,我却在迟疑,止步不前了。”
“可怜的人呐!要不这样吧,明天是周末,你去我家吧,老妈做得火锅贼好,要我说,世上没有一顿老妈牌火锅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顿!”
“你是个不错的朋友。”
“那就来吧,哎……陈大哥……正好陈大哥也来了,叫他一块儿去,让我们一起喝啤酒、吃火锅!”
当晚,陈少棠和赵永被孔恩浩请到家里,在他的请求下,他老妈开始购置食材、制作火锅,不消两个小时,热气腾腾的火锅底料开始在锅底酝酿着,红油翻滚,惹人馋涎,老妈请几人坐在桌前,请他们执筷试吃。
“大叔呢?”陈少棠环顾四周问。
听到问话,老妈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生病去世五年了,早早抛下我们娘俩儿去天堂了。”孔恩浩淡然道。
听到这消息,陈少棠和赵永放下了筷子,很是难过。
“抱歉,我们不该来的。”陈少棠望向老妈和孔恩浩道。
“没事儿!”孔恩浩将筷子重又递回陈、赵二人手中,“已经多少年了,我们早习惯了,日子还过得去,当然了,也就请你们吃顿火锅……来来来,快吃,我老妈说过的,世上就没有一顿老妈牌火锅排遣不了的愁怀……来来来!”
一番动情的话语后,四人终于动筷,争相捞取着锅里翻滚的黄喉和毛肚,但汤料太辣了,几人吃得涕泪横流,呼呼吹气。
“老妈,为什么说‘世上就没有一顿你做的火锅排遣不了的愁怀’?”陈少棠在吹气之余,停筷问向孔恩浩老妈道。
“为什么……记得当年你们孔老爹去世后,我痛不欲生,又无依无靠,整日以泪洗面……后来我做了你们孔老爹生前喜欢吃的火锅,不小心放多了辣椒,结果被辣得涕泪直下,胃疼了三天……你们想啊,人要是光想着胃疼了,哪还有功夫去愁去闷呢?”
老妈边说边笑道。
几人也笑,原来“世上就没有一顿老妈牌火锅解决不了的问题”这话的出处就在这里。
“所以啊,赵永,面对如此火锅,你要多吃点,直到烧得嘴疼,辣得胃痛,你就会忘记所有那些不愉快了。”孔恩浩劝赵永道。
“有道理。”赵永赞同道,说着他大口大口夹菜,吃得浑身热汗淋漓。
最终几人捂着肚子打起饱嗝来。
孔恩浩问:“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赵永道,“以后啊,我要顺其自然,爱情到手时就要珍惜,爱情离去后无须介怀……平平淡淡过日子吧。”
“这就对了。”
一场欢宴作罢,几人返回学校,之后的时间里,陈少棠总是有意识地照顾着孔恩浩。
接下来,一场阴雨持续了三天,阴暗和潮湿笼罩着整座校园,让人心情抑郁闷结。
孔恩浩正在桌前写字,莫清方在一旁与钱悦容打闹,两人你争我躲,一不小心,莫清方一屁股碰歪了孔恩浩的课桌,让他的笔头划破了纸张。
“莫清方,你干什么?”
“不就是碰你一下课桌吗?那么大声干什么!”
“还不道歉!”
“我道歉你地瓜,大不了赔你一张纸罢了,还不依不饶的,你有病啊!”
“我的字全毁了!”
孔恩浩冲上去给了莫清方一拳,莫清方则还了孔恩浩一脚,双方你来我往斗的酣畅,身高马大的孔恩浩占了上风。莫清方见势不妙跑向教室后面,抄起一根木棒向孔恩浩砸来。
“咔嚓”一声,这木棒砸在一只横空伸来的手臂上应声而断。
“莫清方,你干什么?下死手啊。”陈少棠望向手臂,问向莫清方,“你看,手臂都被揍肿了,这要是砸在孔恩浩头上?”
莫清方望向陈少棠的手臂,发现其格挡处青紫了一片,肿得高高的。
“我跟孔恩浩干架,你为什么要挡着?”莫清方问向陈少棠。
听到问话陈少棠低头不语,他总不能当众宣布孔恩浩老早就没了爹,是个可怜的孩子吧,于是只能淡淡劝道:“以后别那么冲动,都是同学,还没到你死我活的份儿上。”
“好吧……要不,你揍回来吧?”莫清方向陈少棠伸出手臂道,“木棒就在你脚下。”
陈少棠笑笑转身离开,孔、莫二人也觉得无趣,各自收拾离去。
晚上,孔恩浩找到陈少棠道:“陈大哥,多谢你挡了一棒,要不,再去我家吃顿火锅吧?要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一顿老妈牌火……”
“难道说,你家的火锅还有活血化瘀的效果?”陈少棠打断孔恩浩的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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