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里圈外那点破事》
第22节

作者: 至爱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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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感觉的时候是因为右手虎口的地方有微微的刺痛,,我想发出声音停止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发觉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我的身体里面插了一根管子,,感觉很粗,,我拼命想把那管子吐出来,吐出来,意识逐渐清醒,周围都是白色。。
  我身边是几个医生和护士,还有精英。。我一睁眼就知道是这孙子让我没睡成,,我用力蹬了他一眼,嘴里含糊着想说:“多事。”精英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串儿,,你吓死我了!!!!可算活过来了!!谢天谢地!!!”
  呸呸,,什么死啊活啊的,,我心下黯然,忽的一种悲伤蔓延,一下子就湿了眼眶。。我想起来了,肖默然,我跟肖默然之间结束了,,我吃了150片的地西洋片,可是我是怎么到医院的??
  精英的表情又哭又笑,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他使劲捏着我的手,,说话都带了哭腔:“串儿!!你那么坚强,,你那么骄傲和倔强,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肖默然是个伪君子!!怎么你就是不信我??啊??就是不信我啊。。。”
  我努力想抽手,那管子却迅速在我胃里蠕动,又是翻江倒海地呕吐。。。
  后来听精英说,他回到北京,我手机却关着,他惦记着我该过生日了,又知道那晚冒犯了我,就跑到我住的地方去,一进来他就被吓了一跳,,因为我在床上口吐白沫地爬,,不断爬还不断拿手抠嗓子,他傻了,跟我说话却发现我目光呆滞,地上是空的药瓶子,他抱起我就朝着附近的积水潭医院狂奔。。
  医生说幸好来的早,再晚一个小时,我就救不过来了,就是植物人了。。。医生给我洗胃,又拿针刺我的虎口,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才醒转过来,精英全身瘫软,他说那时候我觉得他也想去死了。
日期:2010-03-26 14:40:23

  我完全不理他,,,,我觉得如果说的是真的,那我很屈辱,满床爬???还不如让我来个痛快呢!!这安眠药也是,不是像电视里演的吃了就舒舒服服的睡下吗,,我没打算死,我就是想多睡会,,我承受不了了我歇歇行不行????啊???行不行!!!!
  精英守了我三天,,几乎没合眼,,医生说我没办法吃任何东西,因为胃是空的,,这几天不能吃,只能吊葡萄糖和营养液,,精英的胡茬子都长出来了,眼睛熬得像兔子,,我在一个专门的陪护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说话,他也不说,空气里死一般的沉寂。。十一月初的北京还没有暖气,屋里有电热的,,但是无论在我身边多么炙烤,也无论我身上压了多少层被子,我都冷得发抖。。

  我间歇性地睡觉,,,我醒过来,我睡觉,我醒过来,我睡觉。。什么都没想,确切的说是我睁眼了发现还是这个世界就很失望,我就想睡觉,中间我妈打了两个电话,精英接的,精英说我在外面拍戏呢,,这理由真他妈好,我妈本来也没什么事,听着她最信任的精英在我身边,她就放心了,没再骚扰我。
  浑浑噩噩,昏昏沉沉,没有白天和黑夜,时间好像失去了应该有的概念。。我睡觉的时候做了可多可多的梦,,有时候是肖默然,有时候是别人,我梦见我跟肖默然结婚了,还像谈恋爱时候的样子,他给我洗澡,帮我擦干头发,然后我们喊一二三一起刷牙,有次他先刷了我气得不理他,他又重新陪我刷了一遍;我梦见小时候欠我半块橡皮没还还总用手擦鼻涕的小男孩;我梦见我在跟我们家老头老太太吵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吵得特别特别凶;我还梦见精英了,我梦见我笑呵呵地对他的妻子说,呀,你们真幸福。

  梦做久了,分不清现实是什么。每天精英都会帮我拿热毛巾擦擦脸,擦擦手,甚至还会帮我擦擦脚,然后就望着我不住地叹气。。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四天。。。精英打开了窗子,,外面阳光明媚,深秋的太阳温和而不刺眼,还有小鸟叽叽喳喳地在枝头叫。。精英说:“串儿,那天……肖默然确实没跟那女的发生什么,,我……我……”
  “我们分手了。”三天来我第一次开口,声音哑的吓了我自己一跳。我看见精英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许久,我们又陷入沉默,不说话。
  “串儿,我们去散散步吧,我不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要带你去晒太阳,我给你买脉动的水,那会补充你的能量。”
  我不置可否。精英搀着我,像搀着以为九十多岁的老太太。一步一步向楼下蹭去,,三层楼的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我实在没力气,那些营养水和葡萄糖到底比不上饭菜来的实惠。。
  当第一缕阳光射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瑟瑟发抖,我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像针扎一样有些微微刺痛,可这麻痒的刺痛却又让我觉得很舒服,人在阴冷的环境呆久了,见到阳光就会这样。
  我坐在花坛前,只有菊花是还开着的,旺盛的,充盈的,怒放。精英买了苹果味脉动,我喝了几口,胃如同有什么怪物要潜上来一样汩汩冒泡,我有点饿了。
  我说我饿了,精英惊喜地一叠声地说:“饿了好!!饿了好啊!!串儿!!我去买东西!!你等着!!”他颠颠地买了一盒无油的苏打饼干,还有几根香蕉。
  我吃了几片饼干,半个香蕉。过了几分钟,胃迅速抽搐,,它不适应异物的进入,我直觉就想吐,,精英顺着我的后背对我说:“串儿!加油串儿!不能吐!咱不能吐!吃下去这个就好了!你就好了!又是无法无天的孟串儿了!”
  我不忍心让精英失望,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心翼翼这么温柔体贴的精英,终是没有吐。我轻轻的对精英说:“那时候,你要是这样,就好了。”
  精英转过脸去,不让我看见他深邃的悲伤。我透彻的明白那悲伤,跟我心里的一样。。。我能这样说,是因为我跟肖默然跟精英,今生都不可能了,我看得清楚,我们代替不了彼此,只能转过身去,各自悲伤。
  那点东西在胃里起了作用,上楼的时候我没用扶,虽然虚弱,但是自己能走动了,当天,我出院了。
日期:2010-03-26 15:27:48

  精英不让我再回地下室,他在中旅开了间房,每天早晨中午晚上固定帮我送饭。。都是很清淡的,榨菜丝,醋溜白菜,清炒荷兰豆,他每天都看着我吃完,然后揉揉我的头,给我讲笑话,他说,从前有个小孩叫小明,老师留了篇作业让写国家,党,社会和人民之间的关系。小明问爸爸,爸爸告诉他,国家是最大的,所有的都要服从他,就想你奶奶;党是为国家服务的,位置其次,就像我,你妈妈是社会,党管社会,你就是人民,谁都可以管着你,欺负你,压榨你,但同时又要保护你。小明还是不懂。晚上的时候想问奶奶,奶奶睡觉了,进爸爸妈妈的屋子里,发现爸爸妈妈在赤身裸体地做爱,爸爸扇了他一巴掌,他哭着出来了。第二天老师打电话说:“关于小明的作文……”爸爸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合格。老师说:“不,实在写得太好了,不像是他自己写的。”拿过来一看, 我微微笑着,精英自己却笑得直打嗝了,“你这人,真没劲,,说这么半天你也不笑!无聊!”

  我是挺无聊的,我用精英给我买的电脑下载歌曲听,听梁静茹的《恋着多喜欢》,曲调那个欢快,听着听着就想哭,这世上你最好看,肩膀最让我心安,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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