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凝眉,阖上的眼睛缓缓睁开。
在洗手间橘黄色的灯光下,她迷迷糊糊撞进了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中。
这人……好帅诶……
还有些莫名的熟悉……
时染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微眯了眯,想要看清。
男人就维持着扣她的手腕的动作,两个人站在洗手台边上,镜子上映出空中相交的两条胳膊。
时染的手腕很烫,而他的手心,泛着无边无际的冰凉。
极致的触感,时染的身体直觉很舒服。
同时,也在迷迷糊糊的视线中辨清了对面的男人。
下一秒,迷蒙的眼睛登时一亮,手中塑料牌质地的挂牌掉落在地,发出一记闷响。
时染咧嘴笑开,喊了一句:“路时遇……你又来啦……”
男人一怔,垂眸看着眼前女孩细长的手指,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微松。
这一声“路时遇”,他在英国犯贱地念了五年。
女孩另外一条没被他扣住的手臂抬至男人眼前,想要抚上他的脸,却在即将触及的时候,顿住,低低地呢喃道:“幻觉不能摸的……摸了就没了……”
她在距离他脸庞一厘米的地方,细细描摹着什么……
路时遇又是一怔:“你说什么?”
时染声音太轻,他刚没听太清楚,她说的……是幻觉吗?
还是他听错了?
时染湿漉漉的脸上笑开,懵懂又毫无防戒地笑,这次声音响了些:“路时遇,你知不知道,我很难受,我浑身都难受……”
时染的手停在男人的右脸颊旁,声音有些沙哑,哽在喉间,显得可怜:“那个胖子张总一定在我的红酒里动了手脚,可我又能怎么办,我只能喝啊。”
男人喉结一动,低声开口:“时染……”
话还没问出来,时染忽然放下了手,秀眉微蹙,声音越发沙哑了,沙哑中还有些娇软地打断了他:“路时遇,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一说话肯定是要质问我……”
时染慌里慌张地摆手:“可你一质问……我,我就容易开口伤害你……所以你不要说话,就让我看着你,可以吗……”
接下来,路时遇抿着唇,面无表情地任她看着。
路时遇想,他大概是疯了。
一动不动站在洗手台旁边,一声不吭,让脑子不清楚的时染看了足足有三分钟。
在这三分多钟内,路时遇就看着她黑乎乎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不时蹙眉,低头解了一颗自己的上衣纽扣,难受地嘟囔着热。
直至厕所某隔间响起了冲水的声音,路时遇才回了神。
看着她白生生的手指即将解开上衣的第二个纽扣的时候,男人瞬间上前,大力地扣住她不安份的手腕,眼神阴郁复杂,又隐隐夹杂了些许暗火:“时染,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时遇这次手下的力道没有丝毫留情,痛得时染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吸完凉气,时染混沌的大脑有了一丝丝的清明。
如果是幻觉,根本不可能有痛觉。
她刚迷迷糊糊的,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
“放手!”时染心底一慌,浑身一个激灵,想要挣脱,这才发现,力气有点不如往常。
路时遇垂眸,盯着她酡红生媚的脸蛋,视线略微下移,就是时染白皙隐现的锁骨。
路时遇重新将视线锁在她脸上,一副嗤笑的口吻:“时染,你刚才说了要多看我一会儿,还在我面前解衣服。现在却要我放开你?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这么自相矛盾?!”
“……?”
什么叫她说了要多看他一会儿??
什么叫在他面前解衣服???
时染好不容易清晰的脑子又开始转乱,路时遇又开始了嘲讽:“时染,五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笨?!”
男人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周围,时染顿时更热了。
脑子越发的迷糊,却还强撑着一丝理智,因为她明白,眼前的路时遇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时染蹙眉,忍着不适,出声:“放开我!”
时染这三个字,说得尖锐又大声,几乎是用掉了三分之二的力气。
看着她脑子混沌,眼神迷离的模样,路时遇真是恨不能直接撕碎了她。
这个念头才刚冒了出来,身后就是一阵很近并且急促的脚步声。
男厕里刚出来的男子,是在路上听到了时染的声音,才加快了脚步的。一出来,就见到路时遇将时染逼得后退到了墙边,然后凭借自己颀长的身形将女孩压在了墙壁上,覆盖地密不透风。
这一幕,就是猥|亵女性!!!
男子约摸四十岁的样子,最是打抱不平的年纪,何况自己也是个有子女的人,于是出来了连手都没来的及洗,就指着路时遇大喝:“人渣,放开那个姑娘!”
路时遇敛眉,松开了时染,侧眸扫了男人一眼,却依然将时染罩的严严实实。
这视线,暗含冰碴子,冻得直叫人脊背阵阵生寒。
时染恍恍惚惚地见有人出来,推搡着路时遇,不停叫着他放手。
路时遇对于她的话置若罔闻。
男子吞了吞口水,听着女孩子无助的求助,也看到了路时遇一身昂贵不菲的西服。不由想到在诺黎酒店的人皆是非富即贵,何况面前的男人一个眼神,就写满了不好招惹。
没过两秒,正义感什么的就被中年男人抛诸脑后,他讪讪一笑:“先生您继续,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听着中年男人的话,时染一颗心直接坠了下来。
“很热?”男人蓦然开口,“脑子是个好东西,应酬的时候就该好好带着。”
男人一说话,她头顶就是热。
时染的脑子越来越模糊,倔强无比地咬着下唇不看他,只是耐不住,身上越来越热,盯着地上单一的花纹,也似乎有了重重复复的感觉。
路时遇忽然后退了半步,墨染般的眼眸垂下盯着她黑色的发顶,声音低沉:“时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失生,要么随我去医院。”
时染:“……”
路时遇等了她十几秒,发现她只会僵持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你可以继续考虑,反正考虑到最后谷欠火烧身的,也不是我。”
时染咬开了口腔内壁的软肉,勉强找回了一丝神思:“那就麻烦先生了。”
路时遇眸底极快地划过了一抹阴沉,转瞬即逝:“把扣子扣上,走吧。”
路时遇迈开脚步,向外走去。
时染扣好衣扣,撑着步子,步伐不稳地跟上。
路时遇腿长,走得本来就比她快,何况她现在脑子还是不甚清楚的。
“时小姐,去哪里呀?”
时染才刚走出洗手间,迎面就碰上了张牧。这声音,也是猥琐的令人作呕。
时染的口腔内侧还痛着,嘴里全是血腥味,正要开口说话,一道精瘦的身影忽然罩到了她眼前,在地上投下一道斜光。
“你干什么?!!!”张牧不悦。
原本走在她前面,快要将她远甩在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和张牧的中间,气息清隽淡漠,不容侵犯。
时染躲在她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了他一贯清雅平静的声音:“看不出来吗,时染,我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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