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想得开，我没事。”
　　“陈医生，方医生，不好了，十五床病人昏厥了。”
　　护士快速跑来。
　　“什么？快去看看。”
　　方浩拿了听诊器，和中年女医生赶紧过去，同时也让护士去叫师傅过来。
　　中年女医生进入病房，看到地上的粥水，就明白方浩是在这里被病人问好的。
　　李老爷子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在哪里痛苦呻吟着。

　　刚才不是很能吧，现在怎么这么惨，真是报应不爽啊……方浩心头闪过一缕痛快，还是快速上去查看。
　　中年女医生检查老人的瞳孔，心跳心律，她暗叫不好，让护士去推心电监护仪器。
　　方浩则检查脉搏，他道：“陈医生，病人脉搏很薄弱了，我怀疑……头颅有出血，可能需要手术。”
　　“手术……那得你师傅来做，我先给他上常规防护吧。”
　　中年女医生没资格做开颅手术，她也没那个能力。可等她给病人安装心电防护的时候，病人突然痉挛起来。
　　“糟糕了，室颤了！快除颤！准备电击！这里不行，快推到急救室。让急救室准备电击，快！”
　　中年女医生慌了，却也快速地吩咐下去。
　　“我来试试手动起搏。”
　　方浩跳上病床，脚踩两边床沿，蹲下去，通过心胸按压，给老人人工起搏除颤。推到临时抢救室的时候，他就成功解除了室颤。
　　可他没有任何的放松，因为老人没有经过治疗，病源不除，很有可能会再次引起室颤。

　　师傅过来，接管了治疗，他眉头皱紧，道：“脑颅出血了，可能不止一个出血点，得赶紧做手术。”
　　他回头看到方浩没穿大褂，他就皱眉，差点要喝斥了，他容不得这种衣衫不整行为。
　　这时候，住院部的主任进来，方浩师傅就简短汇报看到的病情，建议马上做手术。他再让中年女医生汇报之前的情况。
　　中年女医生道：“刚才在病房室颤了，是方医生人工除颤的。”
　　师傅看方浩的眼神，就变得柔和一点，他已经看完今天的治疗记录，发现还没用药。他就道：“通知病人家属，不管多忙，一定要有人过来！”
　　此时，边上的心电监护器传来报警声。
　　“不好，病人又室颤了。”

　　“不好，病人又室颤了。”
　　这声音，就好像吹号一样，让在场的人神经马上大条起来。
　　“别慌！电击除颤！150焦耳。”
　　主任在场，他亲自来执行电击除颤。

　　碰！
　　老爷子被电击，身子都震颤起来，结果心跳还是没回来。
　　“250焦耳！”
　　主任眉头紧蹙，感觉遇到棘手的情况，病人连续震颤，情况是越来越凶险的。
　　嘭！
　　第二次电击，老爷子还是没醒来。
　　主任额头有了汗水，一看病人的胸口，电击痕迹非常明显，再来一次电击的话，恐怕病人都会坚持不住。

　　现在，他要用专业的眼光来判断，病人会不会因为再次电击，而直接死亡。
　　“再来！250焦耳，准备。”
　　主任心一横，再次下令。
　　方浩眉头皱紧，从第一次电击，到现在准备第三次，已经过去三分多钟。而且看情形，第三次电击成功的把握也不大。他此刻并没有因为老爷子得到报应而酸爽，而是非常内疚。

　　如果我不给他买早餐，就不会刺激他，他也许就不会动怒，就不会撑爆血管？如此说的话，我也有责任。
　　方浩觉得自己太点背了。昨天得知老婆出轨，今天工作上就有可能要追究连带责任。
　　我不该这么倒霉！
　　但他看到第三次电击失败，主任那样子都要放弃了，他就说：“主任，让我再做一次人工起搏吧。”
　　主任眼中的惊喜不为人知地一闪而过，他道：“嗯，小方，你刚才就成功了一次，现在再试试吧。”

　　师傅瞪一眼方浩，心忖，就你多事！短短几分钟内，二次室颤，连续电击除颤三次失败，病人救活回来的概率，和你被市卫生局录取的概率一样大！
　　可他阻止不了，因为方浩已经开始心胸按压了。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老人的心跳还没有恢复过来。
　　“方浩，可以了。”
　　师傅出言劝住。
　　“师傅，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觉得他快要有心跳了，就一会。”
　　方浩不敢松懈，哪怕头脸都是汗，都不敢停歇，他相信，一定可以救人成功的。老婆已经出轨，骗了他四年，蓦然回首，这四年来他几乎一事无成啊。

　　今天，必须要做成一件事。
　　我要证明给我自己看，我能成功！
　　老东西，我好心给你买粥，你不领情，你也不能这样死了，你给我醒来。
　　方浩给自己打气，他不知道，他的这个按搏行为，在别人看来，他是要疯了一样。
　　“方浩……”

　　师傅声音有点严厉，这个傻子今天怎么缺根筋。
　　可就在，边上的护士惊喜道：“有心跳了，有心跳了，回来了。”
　　嘀嘀！
　　众人一看，一边的心电监护仪器上归零的数字，突然跳动，变成绿色。而且，心跳图也从一条直线，直接变成尖锐的波齿图。
　　主任本来是要看时间，然后算布死亡时间的，可没想到救活了，他也微微一愣，奇迹啊。
　　师傅也有点震惊了，没想到方浩真的将老人心跳给按回来了。他果断道：主任，现在就得赶紧去手术室了。
　　“你……你跟上，一路做按压恢复，不要停。”
　　主任回个神，心脏起搏成功是治疗的基础，关键的还要看后面的进一步抢救。
　　于是，方浩再次上病床，一路给老爷子心脏复苏的恢复性按压，直到被推进手术室，老爷子心跳稳定了，他才离开。
　　他这种级别的，没有资格在手术室，也就到手术室外面。
　　突然间，他无比地想抽烟。
　　说来奇怪，他在大学的时候是抽烟的，认识苏柔的那段时间，他也抽烟，而且苏柔也没反感，只是让他不要抽几块钱的孬烟，因为那样子的烟很难闻，她不喜欢。

　　但后来有孩子的时候，他虽然不说戒烟，但一个月抽不了几根，基本算断了。
　　他一摸口袋，发现空空如也。
　　但医院这种压力大的地方，不缺烟民家属。
　　在安全楼梯转角，就有个中年人在哪里愁眉苦脸地抽着烟。
　　“大哥，借一根。”
　　方浩过去，一摸口袋。

　　“你是医生吧，刚才我看到你给那老人心脏起搏了。你很尽责，不错。”
　　中年人递给方浩一根，看到方浩手都在发抖，他也就给方浩点上。
　　“哦，在等着做手术了，希望他没事吧。”
　　方浩猛吸两口，无力地坐到阶梯上。
　　再吸，他感觉这烟的味道有点熟悉，一看，是亲民的老牌子，也是他的启蒙烟，刚学会抽烟那阵子，在课间偷偷抽的，就是这种。
　　苏柔不会喜欢这种味道，她会嫌弃，这烟散发着贫穷的味道。我管她喜欢不喜欢……等等，这里有问题。
　　方浩蓦然间想起，如果一个女生，突然和抽烟的男人处朋友甚至同丨居丨，大部分应该会嫌弃对方抽烟的吧。苏柔那时候是大学校花，清纯玉女，白嫩娇羞，可她没抗拒抽烟，甚至允许他在卧室抽烟，只要烟灰不要丢到床上，烟头不要点着被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