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研瞪大了眼睛,望着游彬,感觉呼吸有些困难道:“夺取什么?”
“她……”游彬站起来,刚准备说点什么,却忽的顿住了,他想起昨夜豆豆握着他的手颤抖着,不断哀求,哀求他不要告诉苏无研真相。徐豆豆一直都是那么倨傲的人,那还是她第一次那般软下语气去求游彬。他心软了,想起徐豆豆一个人痛苦的活着,即使被世界抛弃她依旧是那个坚强如梅的女孩。
苏无研一瞬不瞬的盯着游彬,等他未尽之语,可是等了许久,只等到游彬一个离去的背影。
“游彬……”苏无研追了两步,心生不安。
“苏无研,你要好好的!”游彬说时,眼圈已经红了,额头青筋微微凸起,若非隐忍,恐怕他早已失声痛哭。
“豆豆她到底怎么了?”苏无研质问,等到的不是回答,而是一声怒吼。
“我不知道,别问我!”
游彬很气,气徐豆豆,也气苏无研。苏无研天之骄女,家人宠爱,老师关怀,朋友保护,不曾受一丁点伤害。可徐豆豆早已没有了完整的家,也没有朋友,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游彬尚且记得,昨日夜里,他在两个人临时的小公园里找到徐豆豆时,她端坐在小秋千上,衣服上脸上都染有斑驳的血迹,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你来啦!”徐豆豆看到游彬时,异常平静,眼底如同蒙上了一层白霜,看不真切。
游彬远远的看着徐豆豆,心如刀割,脚步如同定在原地,挪不开半步。
“我很好,没事,真的!”徐豆豆说得很慢,没有表情的脸色透着一点点哀伤。
“痛吗?”隔得远远的,游彬问道。
徐豆豆怔愣了一会儿,眼睛里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即摇摇头,用脚尖蹬了一下地,让秋千缓缓的动了起来。
游彬走过去,用力的握住了秋千的线,低着头望着徐豆豆面无表情的脸,问道:“发生了什么?”
以游彬对徐豆豆的了解,徐豆豆肯定是懒得回答,却不想,这一次,徐豆豆认真的回答了他。
“今天去医院复查,在打车回来的路上看的张娆被几个混混抓住,所以下车帮了个小忙。手机在侧踢的时候掉了,跑出去好远才发现……后来回去找手机,已经找不到了,大概是被什么人捡了去!”徐豆豆平静道。
游彬摸了摸徐豆豆柔软的长发,用手指缠了几个圈,盯着徐豆豆卡其色的毛衣上的血迹问道:“衣服上在哪沾上的泥渍?”
徐豆豆看了看针织衫上面四个污点,皱了皱眉道:“不小心沾上的!”
游彬抓着秋千绳索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扣紧,发白的关节与铁链的黑色相互映衬。他阖上眼帘,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今天复查,医生怎么说?”
徐豆豆垂下眼帘,淡淡道:“没什么。”
“你的眼睛……已经……恶化了吧!”游彬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徐豆豆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确实,游彬说对了,她的眼睛已经辨别不了颜色了,那种全世界都是黑白色,对一个希望成为画家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今后打算怎么办?”游彬问道。
徐豆豆仰起头,撞进了游彬的眸子里,眨了眨眼睛,道:“就这样吧!”
“你在这里等我,是不是有事情想说?”游彬弯下腰,一边擦拭徐豆豆脸颊上的血迹,一边问道。
“我爸已经在着手准备签证!估计这两天就走!”
“去哪?”
徐豆豆一阵沉默,摇摇头。
“连我都不可以说吗?”游彬苦涩的笑了笑。
“游彬!”徐豆豆伸手拉着游彬的衣角,将头靠在他胸前,闷闷道:“谢谢你!”
游彬仰着头把即将流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可是肩膀的抽动早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徐豆豆察觉到游彬的异常,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正好撞上游彬垂下的眸子。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游彬问道。
徐豆豆眼中一闪而过一丝不忍,在游彬看来就是否决。
“我可以去找你吗?”游彬继续问道。
徐豆豆继续沉默。
游彬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拿你没办法。”
“游彬……你有条件找个更好的女孩,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考个好大学继承父业也好,追求梦想做工程师也可以……”
“说什么傻话,你才不是累赘!”游彬使劲的揉了揉徐豆豆的脑袋,故作轻松道:“喜欢就是喜欢,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徐豆豆才开了个头,便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怎么了?”
“我的事,你可不可以替我保密!特别是无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她着想,你把她当朋友,但是人家呢?她朋友那么多,还差你一个吗?你为什么要自作多情的替她着想,或许她爸妈做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呢?徐豆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我搞不懂你!”游彬按着徐豆豆的肩,忍不住吼道。
“求求你了!”徐豆豆的肩在颤抖,语气也染上了哭腔。她的示弱,对游彬来说就像是一种剧毒,毒入骨髓,痛彻心扉。
“好!”游彬咬着牙应了。这种口头上的东西,于他来说,形同虚设,徐豆豆自以为是的隐瞒,或许是对苏无研的另一种伤害。那一刻,游彬已然决定了要把徐豆豆承受的伤告诉苏无研。
“那我们可不可以当做没有分手,就像以前一样,可以吗?”游彬恳请着,语气软了不少。
徐豆豆侧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为什么?”游彬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可持刀在自己心口划上一刀又一刀的人却一脸平静。
徐豆豆的手在颤抖着着,仰头看着游彬时,眼里闪着泪光,“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游彬,你懂我的意思吗?”
游彬心疼,不敢再用言语刺激徐豆豆,便任由她自怨自艾了。徐豆豆要走,游彬又有什么理由强留?
回忆这种东西真的很可笑,明明昨日日痛得不能呼吸却留不下一滴眼泪,今天明明已经释然,眼泪却流个不停。游彬背对着苏无研越走越远……
苏无研一直不能理解为何游彬会有这么萧条孤寂的背影,就像她那夜里看到的莫语权的背影一样。那种孤独,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
苏无研没有立刻回寝室,有些事情,她想要确认一下!
“喂,无砚啊!今天早上没课吗?怎么突然给妈妈打电话了?是你朋友的事吗?”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关切之意也在不言之中。可是,苏无研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家人,朋友,唯有自己才是被隐瞒得最深的那一个!
“妈……你还记得徐豆豆吗?”
苏无研的妈妈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手里边有什么东西给掉地上了,她轻声问:“怎么了?她今天跟你说了什么吗?”
不对劲,苏无研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老妈说话很不自然,就像是心虚了。她忽然害怕了,如果这一切真的像游彬所说的那样,那自己父母究竟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不知情?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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