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合同还给我!”巴图伸手。
拜季荆所赐,他对这个开发商的人品和项目充满了怀疑,既然这位老总亲口说可以变,那他定然要谨慎处之,万一他没看过的那份合同上连带写了什么关于牧场的什么条款呢?
我的牧场,那可是我祖宗的地盘!
“那您待会儿直接去我办公室吧,合同我没有随身携带。”唐沁笑道。
“那行。”巴图恨不能现在就去,但他担心自己独自一人搞不明白,本想拉着季荆,可想到她刚才的出尔反尔前后判若两人的姿态,心里就恼怒的不行,只得转头对李牧遥道,“牧遥,你……跟我去行不行?”
相比之下,他更相信李牧遥的人品和能力,他相信李牧遥能管住他这个对象。
“行。”李牧遥从善如流的答道。
“走,这就走!”
二楼,白晓星躺在床上根本没睡着,听着巴图的粗嗓门时不时的传来,干脆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趴在楼上听。
眼看着几个人说了一气这就打算走了,急得大喊:“还没吃饭呢,走什么走?”
巴图本来气势汹汹的都拿起了拖拉机的摇杆,听到白晓星喊话顿时脚步一顿。
他知道白晓星从小对吃有多么执着,这会儿喊着要吃饭,要是谁敢不理她的诉求就走人,那这人必得被折磨得至少退掉一层皮。
巴图在她十来岁的时候有幸遭遇过一次那种折磨,所以对她这句话格外敏感。
其实白晓星的这个毛病早都改了,她这么喊,不过是因为看到季荆这会儿已经快憋成一只二踢脚(威力巨大的双响爆竹)了,她很怕四姨再像昨天一样发神经再闹一次。
她的出现,实在是太影响心情了。
“有什么事不能吃完了说呀?”白晓星眨巴着眼睛,隔空指着巴图车厢上的牛奶桶道,“咦?大哥,你带了两桶牛奶,是给四姨带份儿了吧?”
“啊?”巴图卡顿了一下,尴尬的道,“是。”
是你个头。
谁给她带?
我就是倒了也不想给她。
我把她当姐姐,她却把我当二炮。
奶奶滴。
看在故去的季大爷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了。
“那就赶紧送家去吧,时间长了就坏了。”白晓星又喊。
“我?”巴图简直措手不及,你这就给我支走了?
让她自己抱走行不行?
“嗯,快去,大哥。”白晓星可能是觉得有点儿冷,摆摆手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我……”巴图瞠目结舌的看向李牧遥,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我得赶紧做饭了,白晓星昨晚就说没吃饱。”现场只有巴图有可能把季荆请走,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拦着。
说完就快步走去车厢里把自己那一桶牛奶抱了下来,路过唐沁时见她还愣着,便道:“你不饿吗?”
“呃,我饿。”唐沁有被这个举动感动到,抬腿就要跟他走,但是看到巴图傻站着终是有些于心不忍,“大哥,我才想起来,保管合同保险柜的钥匙在我的员工手中,可是他们要九点以后才上班,您看,现在才不到七点……”
冠冕堂皇的理由张嘴就来,还不给人任何反驳的余地。
人家九点上班,这个时间巴图就算是去了,难道要跟这丫头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
那还不如送季荆回家呢!
“行,那我九点半准时来找你们。”巴图向唐沁撂下这句话,咬牙把拖拉机重新启动,在轰鸣声中对着季荆大喊,“四姐,走着!”
小院门口重新归于平静。
“不怕你哥被洗脑吗?”唐沁心里没底,不明白李牧遥怎么会跟着白晓星胡闹,给巴图和季荆独处的时间。
“不怕。”李牧遥转身进院。
“为什么?”唐沁快步跟上。
“因为你不会动我哥的牧场,不碰他的底线,别的事他可以不在乎。”
“我都不敢说准的事儿,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唐沁心头一跳,“这么相信我?”
“跟你没关系。”
李牧遥确实不是因为信任唐沁才做出这样的判断。
从一开始,当他听到巴图的牧场要被买下做开发时,他就觉得这不大可能。
唐沁那么大的公司,一定有建筑方面的专业团队,所以只要他们实地勘查一下,就绝不可能选择这里做开发。
李牧遥曾听姥爷讲过,那片牧场历经三百多年一直留到现在,既没有被开荒用做耕地,也没有种树被辟做树林,是因为它特有的地理位置。
牧场以西几十公里外有一座大型的水库,供着半个青城市的饮用水,牧场恰恰处于水库的下游,在地图上看,还正对着水库泄洪的三座大闸门。
所以从古时开始就将这里用作牧场也属于是一种资源的合理利用。
寻常年份,由于湿度足够,这里的草木生长旺盛,刚好用来放牧。遇上雨水大的年份,牧民早早撤出此地,留作洪水外引的大渠。
但因此地经年干旱,水库里的水位连超过警戒线的次数都属少有,尽管在村志上曾有过泄洪的记载,但最近一次至少也是几十年以前的事儿了。
几十年的时光,足够让许多人忘记这一点。
可即便如此,不代表这里就可以用作它用了。
李牧遥不相信唐沁的公司没有做过实地调查,更不信做了调查后仍旧选择这块地做开发。
何况近几年极端天气越来越多,谁又能保证这一年的降雨量不会猛增?
到时候真的赶上水库泄洪,那他们所投入的那么多资金岂不是真就打了水漂了?
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人员来不及疏散,那就不只是钱的问题了。
听完李牧遥的分析,唐沁陷入沉默。
目前造成这种情况无外乎有三种可能:一是高宁背着自己去做这件事;二是竞争对手的恶劣手段;第三就是……总部可能真的派了另一拨人过来。
唐沁觉得第一种情况不可能存在,高宁就算有贼心也没这个贼胆,而且不管父亲唐载繁如何信任他,也不过是让他盯着自己时刻汇报,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而已。这是唐载繁给他定下的权利范围,一旦他越过这道底线,那么都不用唐沁动手,公司直接就能处分了他。
第二种情况……那更没可能吧?
听巴图的语气,有人去强迫他那都是半年前的事儿了,几乎和唐沁来这里的时间同步,如果竞争对手做下这种事儿,那不早都闹大了吗?
还至于连她这个项目总负责人都不知道?
就连巴图闹到镇政府这么大的事儿,她作为政府大院的“常住人口”,竟然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感觉到。
必当是有人压下去了。
唐沁好看的双眸眯起,思路愈发的清晰。
可心头却越来越堵。
谁会替自己压下去这种事?
除了同一阵线的利益共同体,还会有谁?
所以就只剩第三种可能:总部还派了其他人。
唐沁冷笑连连,心如刀割。
原来自己被派来只是当作摆设!
他从没有认可过,更加没有信任过自己。
父亲根本不会等自己慢慢的处理好这些事再开工,他早已在暗地里急速推进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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