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还没有想好,目前这情况他该怎么去找唐沁,该不该去找唐沁。
毕竟就像张婶说的,老街的铺子现在跟他们没关系了,要是以业主的身份去找,人家未必肯接待;但要是以参与项目的名义呢,那更没戏了,唐沁明确说了,这事儿李牧遥不答应。再加上季荆前几天又骂又闹的,王云志反而更怕惹得那个小混蛋打上门来。
王云志也是真的很憋屈,自打三年前老爷子去世,自己就成了明面儿上的恶人,很多事儿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一概被扣在他的头上。
他不否认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他有很大的怨气,因为老爷子每次找他喝酒,都会说起两个外孙有多可怜,满心想着要把自己这点家底儿全留给他们。于是每次跟老爷子喝完酒回来后,王云志都会跟季荆大发一通脾气,气老爷子无视他这么多年的伺候,同时对季萍母子的恨意也越来越强烈。
对季萍有恨,是因为当年他还在追求季荆的时候,季萍就各种瞧不起他并加以阻拦,要不是后来她自己出了那么档子事儿,季荆是万不可能嫁给过来的。包括成为亲戚后的这么多年中,季萍也始终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在她心中,永远把王云志和农村小混混画着等号,永远不会觉得他有任何出息。
对李牧遥有恨,除了他小时候把季荆撞流产那事,更多的是因为他母亲季萍连带出来的恨,以及这么多年没能再有孩子而发酵出来的恨。
但是在老爷子去世前的那一年,王云志差不多都已经放下了这些情绪,因为他通过多年的努力,终于搞起了自己的事业,他成立了一个小型工程队,为镇上修过路、为村里架过桥,平时还会在邻镇接点小工程。
那一年他的名望直升,结识了许多社会上的朋友,所以在老爷子的葬礼上,他为了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看到自己的成就,便找来四十九台丰田霸道越野车组成豪华车队为老爷子出殡,甚至在老街上大宴宾客,活活把老爷子的葬礼给当成了一场个人秀。
这场面把从外地赶回来的、处于极度悲伤和崩溃中的李牧遥给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疯了一样跑去截停了浩浩荡荡的车队,掀翻了一切可以掀翻的桌椅,揍了一切往他眼前凑的人,死死的守着姥爷的寿盒不让任何人靠近。
总之,他把王云志为岳父精心安排的这场盛大的葬礼给全毁了。
后来的事情王云志也不大清楚,之后他忙着去安顿那些社会朋友,连夜将他们请去市中心最大的洗浴中心消了气,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李牧遥已经走了。
再后面的事就是季萍当夜也病倒了,季莲怒急之下把亲女儿白晓星给骂了一通之后离开。白晓星不堪重负爆发心肌炎住进重症监护室,季荆连守了她两天,无暇顾及老父的去处,最终那场葬礼还是王云志在混乱中赶回来和巴图完成的。
但那时王云志已经提不起任何精神再去张罗什么了,所以在父老乡亲眼中,季老爷子这一生是惨淡收场的,因饭馆被关停郁郁而终,死后的正式葬礼上一个血亲都没有,只有一个外姓的干儿子为他送终,唯一的女婿像个行尸走肉,满脸的不耐和冷漠。
这几年来,王云志和季荆其实没少被人戳脊梁骨,但是他们百口莫辩,只能硬着头皮抗下这一切。
可以说,夫妻两个过了一段相当低调的日子。
直到老街改造项目前后,他们得知李丰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坑白晓星,这才重新杀回公众视野当中,直接对外声称是他们继承了老爷子所有的资产,压制了李丰试图抢夺房产的阴谋。
因为有他们镇着,李丰后来也就没有再搞事情。
而且他们也始终不清楚,白晓星是因为真的把季老爷子非遗传承的这件事当了真,才会和李丰有所牵连。
那时的他们当时压根儿就没想过,李牧遥和白晓星有朝一日会回来。
既然都不会回来,远在农村的这点儿房产地产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冠到他们名下又有什么错呢?
可如今王云志不愿意因为老街改造的事情让自己再陷入舆论的风波,再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所以他就算与老街上的铺子再没有关系,也想要给问出个因为所以然,给村里人一个交代。
所以高宁来得正好,刚刚好。
“四姐,姐夫,”高宁有了新的靠山,此次又是受命而来,所以后背挺的笔直,脸上也满是自信的笑容,“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问我,但今天不是回答你们的时候。”
季荆和王云志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不让我们问,那干啥来了?
“我过来是想跟你们做个交易,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给你们充分的考虑时间。”
高宁赶回镇政府大院的时候,唐沁去李牧遥家吃早饭还没有回来。
他急着赶去跟陆均壹汇报,可房间和办公室都没找到人,四处找了一圈,却发现他刚从食堂出来……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女子,正巧笑嫣然的同他说话。
女子正是自家女友秦恬。
草。
高宁心里咯噔一声。
好在陆均壹并没太想同她闲聊什么,只是客气了一句就向这边走来。
高宁假装刚回来的样子迎过去:“陆总,他们说要考虑下。”
“好,不急。”陆均壹点点头。
高宁想了想,又道:“您看我,紧赶慢赶的还回来晚了,让您自个儿去食堂,真是不好意思!”
“不要紧。”陆均壹顿了顿,道,“不过,我以后都不打算去吃了。”
“为什么,是饭不好吃吗?那我去跟他们沟通下,根据您的胃口调整下伙食。”
“没有,”陆均壹脸上闪过一丝厌嫌之色,但转瞬即逝,“以后麻烦你帮我带回办公室就好。”
唐沁本来是强烈要求今天一早就吃王府馅饼的,却被李牧遥拒绝了。
因为昨晚她在院子里站的太久,像是着了凉,吃“猫耳朵汤”的时候就打了好几个喷嚏,回家的路上还现出一丝恹色。
她自己丝毫没有察觉,一直在叫嚣着要吃馅饼,还必须得是羊肉芹菜馅的。
但她这种状况被李牧遥敏锐地捕捉到了,所以今早他就只熬了一锅小米南瓜粥。
就这,唐沁还差点儿都没吃到。
她早上是难受醒的。
浑身关节酸痛不说,还头晕鼻塞。
她几乎是挣扎着起床的,要不是心中那股绝对不能放李牧遥鸽子的信念支撑着,她怕是能躺上一天。
可一下床,脚步虚浮得就像是踩在棉花上
但她仍是咬着牙坚持洗漱,然后趁着陆均壹他们还没有动静,偷偷溜出了政府大院。
她很清楚自己这副样子要是被陆均壹看到会是怎样,二话不说把自己带回市内休养都算是小动作。且不说项目这边会怎样,单是她的人身自由,都得会被他以生病的借口限制至少半个月之久。
半个月后就是法会了,也是李牧遥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亮相的日子,他的菜谱还没有最终定下来,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帮衬的人……
这样关键的时候,她怎么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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