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仆从再次走了进来道:“主人说,如果你能做到,他答应你的要求,并且免除你在这里所有的费用。”
“流光,磨墨。”周牧云起身,淡淡吩咐流光。
流光忙拿起墨条在砚台上磨墨,周牧云提笔、忝磨,在纸上不紧不慢地写了起来,他不仅写菜名,还画出了盘子的大致样子。
众人凝神屏气,俱都望着他的笔端,他写得并不快,有时还要停下想一想。心神的耗费让他的额头渐渐渗出一层薄汗,胸口似乎也越来越痛,写了一半时,他停了下来,回到椅子上坐下。
流光见状忙问道:“是不是伤口疼?”
周牧云面色苍白,道:“待我稍事休息。”
流光正要帮他解开胸口的衣裳,老四先伸手将周牧云的胸口扒开,胸口处的绷带渗出了一片殷红,伤口似乎又崩裂了,想来他一直都在强行忍耐。她不由心焦问道:“药呢?”
周牧云摸出小玉瓶道:“只有些一点了。”
老四伸手接过瓶子,一边解开他身上的绷带,露出胸口上的伤疤,果真又是一片鲜血淋漓。
流光对仆从道:“你们能给些纱布吗?”
仆从见状又走了进去,不一会功夫拿了几卷干净的纱布,老四将药瓶里的药粉均都撒上,将他身上的纱布缠紧,又将他的衣服领口稍稍整理好。
周牧云闭着眼睛斜靠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一般,额头上有薄薄一层汗珠。流光不敢动,只是望着他,众人虽然满心焦急,却也不敢动,诸都望着他。
片刻之后,周牧云睁开眼睛,对流光道:“扶我起来。”
流光忙扶起他,他走到桌子旁,提起笔继续写菜名,这次他走笔如蛇,速度极快,不到三炷香的功夫,俱都写完。放下笔的那一刻,他力气不支,险些摔倒。
流光忙扶着周牧云坐下,周牧云对仆从道:“对不对?”
仆从满脸震惊,从开始他就一直看着周牧云写的每个字,当周牧云写完最后一个字时,他就知道这个人男人真的做到了。
他恭恭敬敬地答道:“恭喜你,全部正确。”
众人闻言呼声震天,周牧云的身形晃了晃,瘫坐在椅子上。他的心亦提到嗓子眼,若是在平时,他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如今身体伤情严重,头一直昏昏沉沉,他亦有些心里打鼓,写到中途时,他身体痛得他几乎一度忘却了之前的记忆,幸亏他还能勉强写出。
他很明白,如果自己写不出,再等下一场,身子更差,只怕更难,而其他人不论是谁都很难做到,到那时也不知会在此困多久,只能就此一搏。
过了关,周牧云昏了过去,老四见状默默将他背起,也不再抱怨,说到底这个混蛋脑子还是好用。他不由看了一眼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腹诽道:这家伙,居然吃个饭都带着心眼子,把这么多东西都记下来,真是太有心机了!
流光看着周牧云昏倒,不由焦急地问仆从:“你们这里又大夫吗?”
仆从摇摇头,他看了一眼周牧云道:“今天晚上你们可以选择在这里休息,明天再继续前行。”
流光道:“我们可以休息吗?”
仆从道:“你们在任何一层都可以休息,没有人会拦着你们。”
流光拍了拍自己脑袋,有些懊恼,因为着急出去,竟然没有注意休息,让周牧云忍着伤痛和他们一起拼命。
仆从打开了门,众人鱼贯而出,很快只剩下他们三人,流光对老四道:“我们明天再走吧。”
老四看着周牧云的样子道:“也罢。”
他将周牧云放回椅子上,又觉得不合适,扛起他往桌子上放平。
这时离开的仆从又重新返回,打开了墙面的另外一扇门道:“由于你们表现的太精彩,主人特意让你们在这里休息。”他又递给他们一瓶药粉和一颗药丸:“这是治伤的良药,让他服下吧。”
“这也是你们主人送的吗?”老四问道。
“是的,主人说,他期待着和你们见面。”仆从恭恭敬敬地退下。
老四背着周牧云先一步进了房间,房间很宽大,摆着三张大床,床上铺着柔软光滑的真丝褥垫,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水壶等,此外还有些吃用的东西等。
流光不及细看,她的眼睛早就被床吸引住,恨不得马上躺在上面美美睡一觉,老四亦和她心意相通,立即将周牧云放到其中一张床上,转身就挑了一张床躺下。
流光见状走到周牧云身旁,为他盖好薄被,自己亦走到最里面的床上躺下。
真软啊。她的脑子里面最后闪出来这三个字,立即陷入了梦香。
一夜无梦,睡到天光大亮方才醒来,流光打了个哈欠,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迷迷糊糊之间看见老四在镜子前搔首弄姿,不由噗呲笑出声。
老四瞥了她一眼,不满意地问道:“你笑什么?”
流光笑道:“我在家中的两个姐姐也像你这般,每日清晨就在镜前摆弄半天。”
老四扭过头问道:“你呢?你不摆弄吗?”
流光打了个哈欠道:“我从不摆弄,早上一起床就要练功,哪有那个空闲。”
“哦?你练什么功?”老四问道。
“就是剑法之类……”流光忽然打住了,老四眯着眼睛打量她,笑得像个狐狸:“你不是说你爹是渔夫吗?没听说过哪个渔夫还要让女儿起床练剑法。”
流光不说话,心中甚是懊恼,老四接着又道:“我也未曾听说过,哪个渔夫的女儿早上起床不做事,反而在镜子前梳妆打扮。”
流光更加后悔,老四逼到近前,两只眼睛灼灼闪光:“听说福建都指挥使顾长盛有三个女儿,长女和次女貌美如花,温良贤淑,已许配人家,只有小女儿顾绮玉自小一直做男儿养,从未许配人家,哼,你还有什么话说?顾绮玉。”
流光的心怦怦乱跳,她抬着眼睛望着老四,双手紧紧握着匕首,整个人紧张到了极致。她拿不准老四会怎么样,却也知道自己武艺差多少,心里盘算着如果一旦开打,她该怎么逃跑。
老四的身躯挡在了床边,他的手长脚长,一抬手就可以将她锁在里面,她瞥了瞥床上的帷帐,心里暗自盘算如果拉下帷帐能不能挡住他的眼睛,再趁乱窜远些。
老四忽然笑了起来,“没用的,你拉下帷帐的同时我就已经抓住你了。”
流光的脸色更僵,老四又笑:“别想了,你是跑不出去的,匕首也收好吧,我是不可能让你再有机会捅伤我的。”
流光被他说破,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似得,索性往床上一躺背过身去不理会他。
“顾绮玉,你怎么学会耍赖皮了,你赶紧起来。”老四用手指戳戳她。
流光一扭脸怒道:“要杀要剐随便!”
老四绷不住笑起来:“你这丫头耍起无赖倒比别人更厉害。”
流光听他笑,心知他不会杀自己,遂扭过头道:“你到底要干嘛?”
“你真的就是顾绮玉吗?”老四似有些不确定。
流光坐起身昂着头看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
“那当然不同。”老四往她身旁一坐,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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