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苏鼎攥拳,肃穆说道。
“你前一句说什么来着?”
虎头帽扶着被风刮歪的帽子想了想。
“怎么了?”
叔叔苏鼎不明所以皱了皱眉,突然心里一沉。
“这个条件我无法答应,就算答应也做不到,你侄子的恶魇陆地情况有点复杂!”
虎头帽依旧摇头拒绝,没有留下任何的希望。
“庄周,你就忍心看着深渊长城下多葬一把枯骨孤魂!”
叔叔苏鼎突然跳了起来,面目狰狞,脖子上青筋鼓起,像是要找人拼命。
被叫庄周的虎头帽无动于衷。
“好好好,既然这样,那我干脆就自我放逐,捅破天算了,反正我苏家的死活也没有人管!”
叔叔苏鼎一副撒泼打滚的无赖架势。
终于,虎头帽眼眯成了一线:
“你想死别拉上我,深渊长城的那一摊子事比起你小小一个苏家,简直天上地下,你觉得死你一家能影响整体大势吗?”
“如果觉得能,那你大可以放逐自我,给长城上的那些家伙添堵,甚至可以看着那些主神踏过深渊;如果不能,就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事情,别整天搞特殊!”
叔叔苏鼎听完,身子一下子“塌”了下来,喃喃自语:
“那小七……的恶魇陆地怎么办?”
“我帮他开!”
虎头帽扶着帽子没好气道。
“当真?”
叔叔苏鼎急忙追问。
虎头帽顿觉不对,随之看到上一刻还垮着脸的家伙这会正咧着嘴嘿嘿直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庄周说话可不能不算数,不然以后还怎么授道后人?”
叔叔苏鼎过来揽住虎头帽肩膀,其实更像是搂,毕竟两人身高有差,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老庄啊,你说这世上论及做梦,还有谁能比得过你!”
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的虎头帽只得被对方当孩子一样搂着脑壳,郁闷道:“有!”
“啊?这世上还有比老兄你做梦厉害的高人?”
叔叔苏鼎睁大眼睛斜看着腋下的虎头帽,全然不相信。
虎头帽推了推帽檐,撇撇嘴。
“不过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古训上早就写着,庄老哥你有那五梦七相,怎么论注定都是要上史书的,这一点不假吧!”
叔叔苏鼎像宠溺孩子一样摸了摸虎头帽帽子,鼓舞道。
开车回家的路上,苏察看叔叔苏鼎哼着小调,很是开心。
“叔叔,庄神父答应你什么事了,我看他送咱们的时候耷拉着脸?”
苏察坐在副驾,好奇问道。
“嘿嘿,现在还不是时候说这个!”
叔叔苏鼎卖了个关子。
开车路过皇后一街的时候,苏察留心到叔叔刻意在一栋别墅前放缓了速度。
“叔叔,刚才那栋别墅是谁的家啊?”
“你婶婶闺蜜柳媚儿的家,人家老公是调查局局长!”
“叔叔,那你觉得调查局怎么样?”
“不怎么样,庄神父之前做过几天局长,后来因为和光明神殿闹翻了,也就辞官不干了!”
“光明神殿能管的着调查局?”
“管是管不着,但得互相卖面子,没办法,都是人情世故!”
“叔叔,那我进调查局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一脚刹车踩死,老爷车停了下来。
叔叔苏鼎偏头看着坐在副驾的侄子,攥拳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我进调查局工作,叔叔你觉得……”
苏察被突然盯着,有些紧张。
叔叔苏鼎攥拳后突然轻吐一气,将手重新放回方向盘上,说道:
“小七,调查局你不能去!
非要去的话,那就……断绝叔侄关系!”
印象里,苏察还是第一次看到叔叔苏鼎发那么大的脾气。
从皇后一街开始,那张络腮胡脸就没有放晴,到家后更是将车门摔的“砰砰”作响,连和婶婶打招呼的“惯例”也都省了去,直接“嘭”把房门一关,谁也不理进了卧室。
吓得正在厨房准备晚宴的婶婶朱蒂连忙悄声过来问苏察缘故:“小七,你叔叔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苏察如实解释,系着围裙的婶婶朱蒂听完倒是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用围裙擦了擦手,莫名说了一句:“一辈人有一辈人的选择,小七,你不要多想,你叔叔那边由我去说!”
上楼回到卧室,刚躺下就有人叩门,“大哥!”听声音是苏白。
开门后,苏白一脸好奇盯着心绪复杂的苏察,“大哥,老神父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爸爸发了脾气呢?”
“没有!”
苏察现在没有什么心思去跟苏白解释,他还在思索叔叔苏鼎为什么听到他进调查局工作后突然翻脸,这其中一定有着他不知道的某种原因。
“可能是因为赌场的事情吧!”
苏察找了个理由打发掉苏白,重新躺回床上。
迷迷糊糊中,苏察突然被一声凄厉的惊呼给惊醒。
睁眼望去,他不知怎的就站在了一堵悬崖峭壁之上,耳畔疾风呼啸,刀子似地刮在身上。
举目所及,是一道望不到尽头的深渊横亘着,尽头仿佛联通着星空,疾风正是从内里吹刮出来。
几缕如猪鬃一样的毛发随着疾风飘飞出来,在苏察脸前打了个转,飘飘然落了地。
低头看去,苏察突然发现脚下的这堵“悬崖”实则是一块块方砖砌垒而成,循着密密麻麻但齐整如一的砖线望远。
嘶!
苏察倒抽一口凉气。
脚下的这堵“悬崖”蜿蜒曲折,如一条不知其首尾的长龙沉眠于此,和深渊对立而长存。
长城!
苏察脑海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即是如此。
在人类伟大的历史奇迹中,长城绝对有实力位列其中,随着时间地推移,愈发会显得弥足珍贵。
捡起扎手的一缕毛发,丝丝缕缕的黑雾从中溢散出来,触到苏察的手掌就宛如叮血的蚂蝗,拼了命地想要钻进体内。
就这时,好似从风洞一样深渊吹刮出来的疾风突然停了,苏察下意识抬头望去。
一颗巨大人头从深渊內缓缓飘出,浓密黑发无风而动,七窍淌着血,脖颈处齐整如被切割。
飘着飘着,原本正脸朝上的人头突然一歪,“咕噜”响起一声响震深渊的沉闷动静。
巨头歪向了“悬崖”之上的苏察。
像极了有人突然回眸一笑。
“……”苏察。
不知怎的,他莫名想起了皇后鬼街上那人头滚落的一幕。
被攥在手心的毛发这时莫名开始像踩了粘鼠板的老鼠疯狂扭动,还发出“咯吱咯吱……”的牙酸动静。
苏察隐隐感觉到一抹气息落在了他身上。
“回眸一笑”的人头越飘越近,淌血的嘴角也渐渐咧开。
苏察想跑,但脚下纹丝不动,而且双腿不自觉筛糠抖动,膝盖“咯嘣”作响,是要屈膝下跪的节奏。
人类是渺小的,尤其在面对即到眼前且无法抗拒的危险时,身体总有一部分会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想要做点什么,譬如拔腿开溜。
当然,还有屈膝跪拜。
巨头越来越近,嘴角也咧开到了苹果肌。
可苏察脚下焊死一般,动弹不得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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