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3-02 10: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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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政府礼堂内的空气陡然沉寂下来。
在场的领导干部们都很清楚,这次拍卖的底线是什么,必须把车卖出好价,如果超越这个底线,一好百好,全盘皆活;如果达不到这个底线,全线崩溃,一损俱损。这次拍卖的走势到底会怎么样,没人能够预测?试想,如果干工作和玩牌一样,可以不按正理出牌的话,那么就必须有一个前提,这就是你必须赢牌,如果输了,那你就是臭手,臭手的最终下场是没人再和你玩牌。这是轻的,更可怕的后果是,很可能出现反目为仇的现象,被陪你一起输钱的人啐骂,他们会指认你的“罪行”,而且你很有可能会走上“认罪服法”这条终结之路。目前,应该是最危急的时刻,火焰瘪在那儿了,拍卖是否能达到预期,神仙才知道。干部们为火焰捏了一把汗。
火焰何尝不知道这个后果,卖不动,或卖不好都是“大罪”一宗,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叫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这叫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局,还挖了一个坑,把自己一步步逼到墙角,再逼到坑里,等着人家活埋。
火焰深情地望着他的1号车,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拍卖师身份,“我很爱惜这台车,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卖它的,请允许我讲一个故事。去年冬天有一场大雪,都记得吧?半米深,我带队到冷村下乡,冷村的路都是山路,十多台车,不是陷进雪里,就是滑进沟里,只有这台车四平八稳地停在路上,司机小于拿出牵引绳,我说干什么?小于说拖后面的车呀,我问这么大的雪能拖动吗?小于说,这车为啥叫巡洋舰,就是多大的风浪都能闯过去。我真没想到,十多台车愣是让这台车给拖出来了,其中有一台车滑到了山坡下,二十多米,小于用这台车的绞盘,硬是给绞了上来。” 讲到这儿,他一根手指抠着脑门。
台下,关红锦示意后排的人赶紧“烧火”,那人恰到好处地喊了一声:“哎呀妈呀,这车神了!”
沉默一阵,56号很捧场地举起了牌子:“四十六万。”但是他动作显得迟缓,语气显得犹豫。
火焰保持着平静的姿态,“56号先生出四十六万!”
2号举牌:“五十万。”
关久长又兴奋起来,抢先高声复诵:“举2号牌的先生出价五十万,五十万了!”
火焰故作平稳,随意地双手捋了一下头发。
台下,关红锦带头鼓掌,全场掌声四起,鼓乐也跟着响起来。但是,很快就消沉下来,再无人举牌。不知谁扔掉了牌子,“啪啦”一声,随后,竞拍者都放下了手中的牌子。
火焰低下头,闷在那儿,有了一种死了的感觉,他想,这会儿不能死,还可以“苟延残喘”,还可以“垂死挣扎”。
关久长焦急起来,“感谢举2号牌的先生,感谢参加此次竞拍的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对稀忽林的厚爱将随着有线电视传达到稀忽林千家万户!”
无人举牌,全场寂静无声。
日期:2012-03-03 07:27:52
第十章:能帮助这样的好书记,吃再大的亏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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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领导人,都希望掌控他能掌控的一切事情,都希望在事前就将所有应该考虑的全都考虑进去。然而,这只是一种美好愿望而已,尤其在官场,你所能考虑充分的,仅仅只是自己怎么做,却不能考虑到别人会怎么应对,事态会怎么发展。愿望与现实一定是有差距的。比如今天的公务车拍卖会,是几百人参与的事情,那么这个事情就至少有几百个变数。火焰只能用自己执著和意志来应对,他目前的办法就是讲故事,用传奇故事打动竞拍者。这个他早有准备,早就编好了几个故事。
火焰抬起头,忽然讲:“女士们、先生们,请再允许我讲一个故事,这台车真是我的心头肉啊,它曾经救过我的命……”
关红锦急了,亲自喊:“火焰书记,给大家讲讲吧,一定是一个传奇故事。”
火焰继续讲故事:“那次我去省里办事儿,十万火急,司机小于开得快,一百六十迈,刚走进一个山口,突然从山上滚下来一块办公桌那么大的大石头,‘轰隆’一声落在我们前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小于同志的反应真叫一个快,一脚就把刹车踩死了,就听着这台车‘吱’地一声……你们猜,一百六十迈速度,不足一百米距离,能刹住吗?”
不光众人听得入神,就连于小全也听傻了。火焰书记是向于小全提过这个问题,包括大雪天拽车的问题,当时于小全的回答是,拽车可以,位置站好了,时间充裕,还是可能的。但是,一百六十迈的速度,在一百米之内把车刹住,可是悬,这得有三个先决条件,一是司机在第一时间里就反应过来,二是处理得当,三是刹车性能极好,三者都在最佳状态了,才有可能刹住这台“彪(借飚音,指傻意)”车,反正是悬。火焰书记说,你能不能做到?于小全说,这个也不能做实验啊,我不敢说。火焰书记说,我就问你,理论上可以不可以吧?于小全说,可以,不过真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好说。谁想,火焰书记竟然真把“急刹车”编进故事里来了。于小全想,不是这个“事故”悬,是这个“故事”悬,明白人真不会相信。
火焰嗓子发干,岔音了,喝了一口水,“我下车一看,离那块大石头只有一巴掌那么远。把小于吓傻了,等缓过神来,他又乐了,拿出两瓶矿泉水要和我干杯。”
台上,火焰双手捋着头发,“太惊险了!”
台下,关红锦听傻了,忘了带头鼓掌了,鼓乐也没响起。
关久长反应过来,“这车,刹车性能就是好!”说完,带头鼓掌。
关红锦也反应过来,也忙喊:“这车,性能真好!”
干部们使劲鼓掌,掌声一片,学生们使劲敲鼓,鼓乐声铿锵。
关久长不失时机地大声说:“这是一台火焰书记十分爱惜的车,是稀忽林老百姓认识并喜欢的车,是稀忽林交警倍加关照的车。”
火焰微笑着,“女士们,先生们,这是一台吉祥的车,和谐的车,会给你带来好福好运的车,还有出价的没有?”说到这儿,他又抠脑门。
台下,关红锦给一名干部使眼色,那名干部聪明,用适当的语气语音发出感慨:“稀忽林1号,仅此一台,能坐上这台车多好啊,享受县委书记的礼遇,可惜我就是没钱!要是有钱……”
忽然,2号竞拍人站起来,止住那名干部的话:“等等,请让我说两句。”他又对台上说,“火焰书记,关县长,你们别忙活了,台下也不用配合了,我们看着心疼。我有句实话要说。”
“阴谋”被人戳穿,火焰很尴尬,“你,请讲吧。”
2号说:“你坐这台车,用的是1号牌照,我们买了,就要换成普通牌照,就成了普通车,怎么能沾到你的福气,能不能连牌照一起卖?”
火焰突然意识到,巨大的商机来了,这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于是他又兴奋起来,“带上牌照你加价多少?”
2号说:“十万。”
群众又一次哗然。
火焰听了这个数字,非常震惊,但他却笑着摇头。其实,火焰根本不知道这个1号牌应该值多少钱,如果早意识到,他可以上网查一查,肯定有这类的先例和报道,但是,现在他只能凭感觉、判断和胆量要价了,“不行,我的堂堂1号牌照就值十万?起码二十万。”
2号一笑,不假思索地说:“钱不是问题,你知道,来你拍卖会的人图的不是这几台旧车。火焰书记,你要是真卖,我就加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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