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业喝了一口茶,道:“这可是宫里的贡茶,只有皇上和太后才能喝到。”
话里有话,小老头自是听得出来。他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在茶几的另一侧坐了下来,也喝了一口茶,“燕王深夜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想打听一些事情。”
“老规矩。”
刘业点了点头,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元,放在茶几上。
“我想知道婉嫔是什么人?”
这问题一出,小老头也吃了一惊,眼神变得晦暗下来。
“王爷常年在外,如何得知婉嫔这个人?”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
刘业虽然常年在外,但对宫里的情况可不是全然不知。他虽然耿直,但也不是没有权谋。这宫里,或多或少也留有一些眼线。这次提到“婉嫔”,是因为他听说了太后和皇上曾为婉嫔之事争吵,而且还和卫玲珑有关。
“此事不好说呀。”小老头叹气道。
“不好说又不是说不得。”
“老朽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落得今天这副模样。”他似乎有些沮丧。
“也正是这模样,你也才能贩卖宫里的宝物和消息,在此安享荣华。”刘业的语气带着鄙夷和警告意味。
小老头自然明白他的警告是什么意思,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他一怔,慢慢道:“十年前,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他强抢民女,派人杀害了此女子全家,此女子便是婉嫔。后来先帝得知此事,震怒,要杀太子。那时的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和太子便联手害死了皇上……”
听到这里,刘业睁大了眼睛,十分震惊。
小老头见他还没有生气,才又继续说道:“皇后与太子隐瞒了此事,太子顺利登基。后来婉嫔得知家人是被太子所杀,便在宫里自缢。不过老朽怀疑,她其实也是被太后害死的。”
“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何当时没有一点动静?”
小老头很佩服刘业的沉稳,“那时候先帝已卧病在床,而且兵权都在鲁国公手里,大臣们虽然觉得蹊跷,但又能说些什么呢?王爷在北疆,更不可能知道此事。”
刘业默默地喝完剩下的茶,然后站了起来。小老头当他是要起来,也起身相送。
“此事不许你再与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吗?”刘业严厉地说道。
“老朽自然明白。”小老头道。他还明白刘业不许他再提的原因,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朝廷必会有一遭动乱。刘业这是为了朝廷的安定着想。
刘业将兜帽罩到头上,拿起灯笼,离开了小屋、离开了小巷……
桌安上油灯已燃至末端,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刘业的面容显得更加冷峭,一双眸子黑得深邃。
梳理了所有的线索后,他怀疑这次刺杀卫玲珑的人不是太后就是容妃。太后要杀卫玲珑,因为卫玲珑长得像婉嫔;容妃要杀卫玲珑,因为她害怕卫玲珑指证她指使齐氏加害端妃。不论是太后还是容妃,情况都十分棘手。
“业哥哥,你还没睡吗?”门外传来了安素心的声音。
刘业起身开门,请她进来,“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担心卫姑娘的伤情,睡不着。”这么说,也许能让刘业认为她宽怀博爱。
“刚才你进宫了?”
“嗯,素心进宫见了太后,请求她老人家严查行刺业哥哥的刺客!”安素心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抓住了他们,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刘业一点都没有被她感动到的样子,安素心不免有些火气,但也没有发作出来。
“嗯,业哥哥也别太晚睡。”她微笑道。说完,便告辞离去。
刘业来到卫玲珑的房间,香雪再照顾着,询问了卫玲珑的情况,看卫玲珑睡得安稳,他也就放心了。
翌日,天空飘起了小雪。
宣太后的凤舆落在了长春宫门前,门口的太监立即下跪行礼。兰珠扶着太后下轿,随侍汪平打起来伞。
听闻太后驾到,容妃不敢怠慢,命人准备接驾,她自己也从床上起来。正要下地时,花蕊已得太后旨意,准许她不用迎接。
不一会儿,宣太后便进入香阁,容妃在床上坐起,颔首行礼,很是恭敬。
宫女们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前,铺上毛毯。兰珠扶着太后坐下,随后又上茶上炭炉。
“太后能来看望臣妾,臣妾真是受宠若惊。”容妃欣喜地说。然而宣太后却面无表情,这让她心里又没了底,有些不安。
“哀家来是要与你说一件事儿……”
容妃想来不是什么好事,但依然洗耳恭听。
“卫玲珑在你宫里对吧?”
“说起她来,臣妾就来气,昨日派她出宫买些东西,时至如今也未见归来,臣妾正想派人去寻她呢。”
“她为什么没有回来,难道你会不知道?”
容妃装出无辜的样子,“这臣妾如何得知?”
“哀家不想因为卫玲珑的事情和你多费唇舌,最后和你说一句,别再打卫玲珑的主意,她现在已不属于你宫里的人。”
这警告意味十分明显的话,犹如一阵冷风吹进了容妃心里,让容妃冷得瑟瑟发抖。
宣太后已起身,最后说道:“你现在只要安心待产,别的事情别在管。”说完,她便离开了。
容妃愤懑不已,待宣太后离开后,她叫来了花蕊,厉声道:“司马啸还没来消息吗?”
花蕊见她生气,不敢抬头,低声答道:“还没有。”
容妃恨恨地拍了一下床沿,“看来他又失手了……”
早朝刚散,刘业便前往慈宁宫。来到慈宁宫才知太后外头,稍后才回,他便在宫外屋檐下立身等候。
“王爷,外边寒冷,还是进殿等候吧。”
“不用了,我想在此待一会儿。”
天空灰蒙蒙的,雪花徐徐而落,让他想起了在北疆的生活。
北疆苦寒,比京城要冷很多,但他却更喜欢那个地方。至少在那里他无拘无束,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先帝有七子,除了已故的老三,留京的靖王刘瑞,其他诸王都分得一块疆土,立命安身。而他刘业则被派去吃苦,但他没有一点怨言。太后曾向他许诺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但他从未想过向太后要些什么。现在,他想要了。
太后的凤舆出现在了眼前,天地一百间,那赤金色的凤舆格外醒目。
銮舆来到宫门前,落下。宣太后走了出来,见到刘业,有些惊讶。
刘业迎了上去,行礼。
“有事进去再说。”
入殿,坐定。太后问起刘业的来意。
刘业道:“太后曾许儿臣一愿,不知太后是否还记得?”
“哀家当然记得,怎么,你有什么愿望?”
“儿臣恳请太后放过卫玲珑。”
宣太后惊诧地看着刘业,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似的。
“你可想好了,此话当真?为一个女子浪费哀家的心意,你觉得值得吗?”
“儿臣不只是为了她,也是为了向卫家赎罪。因为儿臣的偏执,害的卫家如今是家破人亡,儿臣心甚愧疚,所以恳请母后放过卫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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