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现场血迹来看,凶手先击打死者头部至昏,然后在其胸腹部连捅24刀,对在现场地上发现的刀与死者伤口进行比对,可以确定那把刀就是凶器,经鉴定刀上没有指纹。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徐行二的目光扫过,与闫儒玉、吴错短暂交汇,“死者并不是死于胸腹部的24处刀伤。”
“什么?”
会议室内,众人短暂地交头接耳了一下。
徐行二继续道:“对尸体内脏及胸腹部表面的创口进行检查,除了6处位于肝脏、心脏、肺部的创口有较弱的生活反应,其余创口都没有生活反映……也就是说,被捅24刀的时候,李炳雄应该是……刚刚死去。”
“你是说……他先死了,然后才被人捅了24刀?”吴错的语气中满是吃惊,闫儒玉倒是眼睛一亮,点起了一根烟。
“没错,这样一来事情就蹊跷了。可能引起死亡的24道刀伤是在死者死后留下的,那究竟是什么致他死亡的呢?
最后我发现,死者身上还有一处伤口,也只有这处伤口能够导致他失血过多,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徐行二说话间,死者右臂的照片被投影投射了出来,小臂内侧有一道13厘米长的伤口,伤口很深,能看出死者右臂的静脉被割断了。
“这处伤口有明显的生活反映,是生前留下的。
直接尸检结果吧:凶手先将死者击昏,然后割破死者的静脉,使得死者失血过多陷入休克,然后在死者即将死亡的时候连捅了他24刀……这个过程,实在是……有点画蛇添足了,其实割破静脉和捅刀子选其一即可,我搞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想保证李炳雄必死……”
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闫儒玉点起了第二根烟,“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凌晨2点到5点。”
“或许这就是凶手想要的,掩盖真正的作案时间。”闫儒玉道。
“什么?”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闫儒玉,闫儒玉也显得很兴奋。
“掩盖了真正的作案时间,凶手——也就是李美,就有了几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李美的作案过程是这样的:
晚上9:30以前,趁李炳雄不注意将其击昏,然后在李炳雄的右臂割出伤口,致使李炳雄失血休克,丧失反抗和自救能力。
接着李美若无其事地出门上班,任由李炳雄在家慢慢死亡。
到了凌晨2:35,李美从网吧卫生间的窗户离开——那扇长年不开的窗户被提前做了手脚,有照片,等会儿你们可以看看——离开网吧以后,李美抄近路回家。
时间太紧迫,她来不及确认李炳雄是否已经死了,李美对李炳雄连捅了24刀。
如此一来,我们就很难发现,真正的案发时间其实在9:30以前,而在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李美又有着几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闫儒玉话音刚落,与他同去网吧调查的刑警补充道:“通过实地实验,我找到了一条近路,沿这条近路全力奔跑,我可以在6分钟内从网吧到达死者家中,李美是女孩,就算她要用7分钟,一来一回就是14分钟,她总共离开网吧的监控16分钟,时间虽然很紧,但是要杀死一个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还是来得及的。
对了,这条近路中途需要翻越小区院墙,大家注意这张照片。”
投影中先是着一张小区某处围墙的照片,围墙顶端竖着不少尖锐的玻璃碴子,但中间明显有一截,玻璃碴子损毁很严重,且这一处围墙下方有一个十分破旧的简易木梯。
“李美就是从这儿翻墙进入小区的,回到家以后,她没有浪费一丁点儿时间,果断捅了已经倒地的李炳雄二十四刀,并且迅速离开。”
闫儒玉强调道:“这个时间点卡得很好,因为她的作案时间实在太短,即便我们发现她曾有16分钟离开了网吧的监控,也无法证明一个小姑娘能在短短1、2分钟内杀死一个成年男人。要不是李炳雄在她下手前死亡,要破这案子就真难了。”
闫儒玉的描述乍一听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可仔细想来却又逻辑严谨环环相扣,众人一时间都沉浸在这段分析中,不知该做何反应。
还是吴错率先打破了沉静道:“可是她的动机呢?”
“因为恨。”
“恨?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美工作的网吧离家那么近,她却选择住宿舍而不愿意回家。还有,工作2年间,她从来没跟同事提起过继父,甚至她的同事都不知道她家在这么近的地方。
这一切都很反常,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这些行为都透露出李美对李炳雄的反感。”
“可我们没有证据。”吴错又道。
“搜查李美的住处,或许能找到线索。你记得吗,网吧的监控视频里李美穿着一身黑,第二天中午她急匆匆地赶回家,却换了一件灰色的羽绒服。
换衣服,或许是因为那件黑色上衣沾了血迹。毕竟,在原本就血迹斑斑的狭小厨房里连续捅李炳雄24刀,难保自己身上不会粘到一点血迹——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要穿一身黑,因为黑色衣服即便粘到血迹也不会太明显,她得顺利上完那个夜班,不能被人发现异样。”
吴错不再犹豫,当下就布置任务道:“老楚和小刘今晚去蹲守嫌疑人,确保嫌疑人不逃跑即可,明天一早我就带抓捕令过去。其他人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跟我去搜查嫌疑人宿舍。”
“是!”
就在众人认为即将结案而稍有一丝放松的时候,一句老话应验了:计划赶不上变化。
“黄雀?”闫儒玉没有着急翻开案宗,倒是等着吴错的解释。
“黄雀是我们给这名犯罪分子起的外号,因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来他是个喜欢不劳而获一箭双雕的人。”
“何止,他已经截胡了5笔赃款,总价值将近一千万!”
“截胡?……赃款?”
吴错将卷宗往闫儒玉跟前推了推,“这是最近半年侦破的5起恶性杀人案件,5起案件的凶手全是谋财害命,并且在得到大量现金后将钱藏了起来,可是,当他们归案并带着警方前去寻找被藏匿的赃款时,赃款却不翼而飞。”
闫儒玉还是没有拿起案宗的意思,“重案组什么时候开始干抓贼的活儿了?”
“5起案件都不是咱们组办的,所以组织才把黄雀的案子交给我。”吴错低声道:“组织怀疑这只黄雀在警方内部有帮手,出内贼了!想想我就一身鸡皮疙瘩……”
“你有怀疑的人吗?”
“难就难在这里,我已经把负责5起案件的相关刑警过了一遍筛子,没发现疑点。这案子组织上催得紧,还不能声张,以免影响团结,难办啊!好几天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你得帮帮我。”
“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并案的依据是什么?怎么确定5起案件是一个人干的?”
“黄雀在每个犯罪现场都会留下同样的信息。”吴错将案宗翻到最后一页,取出5张照片递给闫儒玉。
照片上是近距离拍摄的5张字条,上面的字很简单: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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