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我要去找那七个参与要债的人问清楚状况,咱们分工,我去医院,你勘察现场吧。”说着话闫儒玉就要往医院赶。
“喂!”
“怎么了?”
吴错摇了摇头,“算了,以后再说吧。”
医院,地下一层,停尸房门口。
七个小年轻抱着头顺着墙根蹲成一排,三名派出所民警一边与医生办理黄鹏的相关手续,一边看守着7人。
闫儒玉亮出警官证,与三名丨警丨察简单说明了情况,就带着7人中染着黄色头发的人到了走廊另一边。
闫儒玉在走廊旁边的长椅上坐下,黄毛局促地搓着手。
“你也坐。”闫儒玉道。
黄毛的屁股刚挨上椅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警官,我就是个跟班,主谋真不是我,你们不会要抓我判刑吧?我父母年纪大了,家里……”
闫儒玉摆摆手,打断他道:“大年初二就去收债,你们比丨警丨察都勤快。”
“您不了解,干我们这行就属逢年过节的时候最忙。”
闫儒玉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示意黄毛继续说下去。
“您想啊,逢年过节有亲戚朋友走动,谁不想面子上好看?这种时候最怕有人上门讨债,我们就偏要挑这种时候去,谁让他欠债不还的?让他别扭几次,知道被亲戚朋友邻居戳脊梁骨的滋味,就该想办法弄钱还债了。”
“隔行如隔山,看来这话说得没错。说说你们是怎么跟王耀国父子讨债的吧。”
“嗨,无非就是放狠话吓唬吓唬他们,泼点油漆,最多就是砸几样东西,不过,今天……”黄毛看了一眼太平间的方向,心有余悸道:“今天这个意外,我是真没想到啊!”
“什么意外?”
“当时情况有点乱,我站在最外头,正好被货架挡着,啥也没看见,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黄老大,哦,就是黄鹏,他已经被捅了。他好像很害怕,捂着肚子就往外跑,要去医院,我们也吓了一跳,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却还是……”
“他是被谁捅伤的?你看见了吗?”
“应该是……王远吧,其实我也没看见,就是觉得王耀国那老头已经没几天活头了,那弱不禁风的样儿,站起来都费劲,别说捅人了。”
“除了黄鹏,被你们追债的王耀国和王远父子俩受伤了吗?”
“老头受伤了,应该还伤得挺重,不过,警官,这肯定是个意外。我们是去收债,不是杀人啊,再说了,这点法律我还是懂的……我真没看清,当时我站得最远……”
闫儒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道:“那你说,谁离得近。”
“小豹子离得近!每次收债数他最积极!”
闫儒玉带黄毛回去蹲着,又叫了外号叫小豹子的人来问话。
小豹子名叫包萧,体型很瘦,一看就是敏捷型的选手,眼圈有些红,看来他跟黄鹏关系不错。
闫儒玉开门见山道:“黄鹏被捅伤的过程你看见了?”
“是王远干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能说说具体过程吗?”
“可能是被逼急了吧,王远跟黄哥扭打起来,两人都拿着刀,王老爷子为了保护儿子也冲上来了,我当时就觉得要坏事,就他那身板还打架?别是故意来跟我们碰瓷的。
我赶紧上去帮忙,一来是怕黄哥有危险,二来也害怕老头儿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惜还是晚了,不知怎么的王耀国就倒地上了,就那么一眨眼的事儿,我也没看清谁把他弄倒的。
然后,王远就跟发疯了似的,说是黄哥把他爸给捅了,他就连捅了黄哥好几刀,下手太狠了!这么老长的刀啊,被捅了还能活吗?”
小豹子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闫儒玉继续问道:“黄鹏平时也带刀吗?”
“一直随身带着弹簧刀,吓唬人而已。”
“你看见他捅王耀国了吗?”
“我记不清了……”小豹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头倒下得特突然,一倒地就缩成一团,捂着肚子,可能是受伤了吧,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被王远吸引了,在加上王远和黄哥挡在中间,我基本上就看不见已经倒地的王耀国了。”
“你能跟我模拟一下当时你们几人所站的位置吗?主要是黄鹏、王耀国、王远,还有你。”
“这地方也没有货架和柜台,不好模拟吧。警官,要不我给你画下来吧。”
“也行。”
小豹子接过纸笔,竟然蹭蹭蹭几下就画好了,位置明确,看样子有一定的绘画功底。闫儒玉只看了一眼就翻过本子上被画了画的那一页,继续道:“王耀国父子究竟借了谁的钱?你们在替谁收债?”
“我只知道是在那种赌博的棋牌室里放高利贷的,至于具体是谁,应该算是商业机密吧,只有黄哥一个人知道,毕竟,黄哥也怕我们另起炉灶跟他抢生意。”
“你确定是赌债?”
“我确定,黄哥好像跟赌场上的人有什么关系,找他的全是收赌债。”
之后的询问没有收获任何新的信息,七个人竟然都没看清当时的状况。
闫儒玉结束对七人的询问时,恰好碰见市厅法医科的一名年轻法医来取黄鹏的尸体。
“徐科长呢?”闫儒玉问道。
“去现场了,留在京北市的法医就我们俩,其他人都回老家过年了,我俩分工,效率能高一点。”
“我帮你抬尸体吧,正好蹭你的车回市厅。”
“那可好,我正愁一个人搞不定呢。”
吴错回到市厅的时候,闫儒玉正在研究小豹子画的图。
看到吴错,闫儒玉直接伸手道:“现场照片拿来看看。”
首先是一张由小卖部门口向内拍摄的照片,可以说是全景照。
只见小卖部共有三排货架,左右两侧贴墙各一排,中间两个货架背靠背算是一排,左右两边各有一条狭窄的过道,供客人在货架之间挑选商品。
一张木桌就是简易收银台,收银台位于右侧靠近门口的位置,挨着收银台堆放着成箱的牛奶,这使得右侧的过道比左侧还要局促,最多只能容纳3、4个人紧紧巴巴地站进去,而老人正是躺在这条过道的最里头。
闫儒玉一边看照片一边继续问道:“有什么线索吗?”
“典型的打架斗殴现场,一切都太正常了。在小卖部里间,也就是王家父子居住的地方找到了王耀国老人的医疗单据,胃癌晚期,病情已经恶化,癌细胞转移扩散了。
对周围居民的走访来看,王远是个大孝子,省吃俭用地为父亲看病。对了,王远被我带回来了,你要不要跟他聊聊?”
闫儒玉想了想,他思索的时候将手放在桌上,十指交握,瘦长的手指弯曲,关节处有些发白。
吴错没想到,他竟然会就这个问题想这么长时间。
“把他抓起来,就以聚众打架致人死亡的理由,谁都别去理他,至少明天早上之前别理他,凉他一个晚上,要是他心里有鬼,这就够让他慌的了。”
吴错虽然不清楚闫儒玉为何认为王远心中有鬼,但他却严格按照闫儒玉所说对王远进行了拘留。
王远自然一百个不乐意,不断强调自己是被害人家属,不应当受到如此对待,还说记住了吴错和闫儒玉的警员编号,要去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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