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坐了一会儿,崔叙率先打破沉默,“桑小娘子,寺中的传言……我会查明是何人所为。”
桑榆一愣,想到定是晚食时,他们三人的谈话叫崔叙听了去,“无事,都说了是传言,不用在意的。”
崔叙道“我是男子也就罢了,桑小娘子一个女儿家不可受流言侵扰。”
桑榆看着崔叙道眼睛,直言道“我心知崔寺正是好意,只是若崔寺正真的去查了,查明之后又要如何?”
崔叙脸色一正,“自是该罚。”
“好。”桑榆认真道“若崔寺正当真这么做了,只怕这大理寺我也待
不下去了。”
先不说流言如何传的,桑榆知道大部分人也只是说着玩罢了,本身自己以女子之身进入大理寺为官就已经算的上是离经叛道了,他们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不相信她的能力罢了,待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分明了。
崔叙如果在这个时候真的出手严惩传流言的人,只怕寺中人会说她仗势欺人,为虎作伥,等于作全了流言的真实性,她自然也没有脸面在大理寺呆下去。
桑榆似笑非笑地看着崔叙,她不信崔叙真看不出来。
崔叙眼眸微眯,瞬间了解到了桑榆的想法,“是某多虑了,桑小娘子技艺精湛,确实不需要他人干涉。”
桑榆闻言,脸上终于挂上了真诚的笑意。
崔叙松了一口气,他道歉是真心的,毕竟此事是他考虑不周,给桑榆带来了困扰,出手教训传流言之人也是应该的。
他却不想桑榆让他这么做。
桑榆和薛如英不同,按照薛如英的性子,有这等流言,只怕会亲自出手教训一二,这样做不是什么错事,前提是薛如英身后有人撑腰,她就是把天捅破了也不妨事。
可是桑榆不同,桑榆出身平民,又身负才华,如果因为此事做出冲动之事,只怕她的官职生涯就要止步于此了,一个想借助他的身份狐假虎威之人,不值得崔叙帮她撑腰。
好在桑榆是一个聪明人,她眼中有长远,心中有大局,不会以一时的得失来计较成败。
想到这里,崔叙嘴角勾起,为自己发现一个大才之人而心生愉快。
桑榆只觉得今天晚上的崔叙很不对劲,先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又突然笑了起来,真真奇怪极了。
偏偏崔叙生的好看,桑榆还发现崔叙的下巴上有一颗小巧的黑痣,平时看不出来,只有从低处看才能发现它,随着崔叙的动作,那颗小痣瞬间鲜活了起来。
就,怪可爱的。
“噗嗤”一声,桑榆轻笑出声。
崔叙不解地看着她,见她盯着自己的下颚,不禁伸手摸了一下。
自然什么也没有。
桑榆却笑的更欢了。
没想到崔叙竟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难道这就是薛如英未尽之言?
崔叙假咳了一声,不自然地问道“我听闻桑小娘子酿酒技艺高超,不知某可有福气尝一尝?”
桑榆知道玩笑不能开过头,闻言清了清嗓子,道“崔寺正抬举我了,崔寺正若是爱酒,我下回捎带些与你尝尝便是。”
说道这里,桑榆猛地想起之前打算问周良才自己能否开酒肆之事,如今崔叙就在这里,正好问上一问,“崔寺正,不知我可否开间酒肆?”
崔叙看了看她,“桑小娘子何意?”
桑榆道“是这样的,我打算开间酒肆来补贴些家用,只是现在入了大理寺,不知道再开间酒肆合不合规矩?”
崔叙默然,果然是因为大理寺的月俸太低了吗?他道“自然可以,大理寺没有这些规矩,桑小娘子想开便开罢。”
桑榆高兴了起来,这样一来她便安心了,“谢过崔寺正,待我开业那日,崔寺正可要来赏脸!”
崔叙一愣,没想到桑榆会邀请自己,“如此,某先谢过桑小娘子招待了。”
桑榆正后悔刚刚的邀请呢,知道了崔叙的身份后,邀请他多少有点不合适了,不知道的还当她想借他的势呢,她忙解释道“上次的酬金,我知道崔寺正多与我了,我便想着谢一谢寺正,若崔寺正没空就作罢了。”
崔叙笑道“那就交由天意吧,若天意叫某那日有事,那便是某没那个福气了。”
桑榆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又待了一会儿,崔叙借口困了,要回屋里歇息,桑榆见路崖一直在远处等着,也起身告辞。
回到厢房的时候,薛如英还在睡着,桑榆轻手轻脚地回到里间,爬上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隔壁的房间里,薛如英眼睛未睁,嘴角不经意勾起,嘴里吐出一个词,“咦~”
同一时间,南曲。
秋都知被人狠狠地推在地上,巨大的力道让她猛咳起来。
假母在一旁厉声道“我警告你你,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若当真是你下的手,休怪我不顾及往日情分!”
秋都知撑起身体,冷漠地回答道“我说了不是我,你信也好,不行也罢。”
假母看她一幅无惧无畏的态度,眼睛眯起,抬起涂满大红色指甲的手,漫不经心道“你也不用拿这样的态度来说事,要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能将你捧起来也能将你打下去。”
秋都知低头不语。
假母继续道“听说你最近和一个人走的有些亲近,秋娘子,你猜主子若是知道你的心思会如何对你。”
秋都知猛地一抬头,看见假母冷酷的脸色,心中陡然生了一股凉意,她低下头脑中迅速转过几道弯,小声道“阿娘莫要生气,我会听话的。”
假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色挂上了笑,她上前一步将秋都知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柔声道“好孩子,阿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今日之事我知道不是你做的,阿娘也是气急了才伤了你,你柔娘妹妹年纪还小,早早的去了我实在伤心的紧。”
秋都知依旧低着头,“阿娘最是心善的。”
假母抚了抚她的头发,“你最近也受惊了,脸色都有些不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儿个好好打扮打扮,瞿太傅请了你去做席纠,你可要好好表现。”
秋都知僵笑道“我知晓了,劳阿娘费心了。”
假母又叮嘱她几句,说了些鼓励的话,这才扭着屁股,带着两个体大健壮的婆子离开了。
秋都知一下子又瘫软在了地上,眼泪悄无声息地低落在衣衫上。
第二日果然下起了雨,哗啦啦的雨滴滴落在屋檐上,形成了清脆的击打声,院子里的青竹也在雨中沙沙作响。
薛如英早早就起身了,此时正在屋里锻炼身体,见桑榆醒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你醒了?快去洗漱,然后一起去
吃饭。”
桑榆被薛如英眼含深意的目光看的毛毛的,她听话地去了里间洗簌。
热水和毛巾都准备好了,连面霜和胭脂都有,桑榆快速洗簌好,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两人去了堂屋吃朝食,周良才已经早早的等着,见到她们两个,彼此对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崔叙也来了。
因为崔叙也在,她们想到昨天晚上还在说人家的八卦,都默契地没出声,只能用眼神示意。
桑榆心想,现在担心怕是晚了,崔叙昨晚回来应是路过了,把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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