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实在有些疲惫,草草地洗了澡,在薛如英的督促下吃了几口,就爬上床睡着了。
第二日。
桑榆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
金色的阳光通过窗户,照耀在桑榆的脸上,桑榆缓缓睁开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像木偶一样坐在床上发呆。
薛如英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桑榆一幅睡眼惺忪,呆呆傻傻的模样。
她“噗呲”一声就笑了起来。
桑榆这才回过神,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才从床上爬下来,“你笑甚?”
薛如英指着一旁的衣服道“无事,就是想着你快起了,给你送了件衣服,只是这些都是成衣,也不晓得合不合身。”
桑榆没有拒绝,毕竟她昨日的衣服已经给了丹娘,总不好叫她衣衫不整地回去,“多谢你了,如英。”
薛如英挥挥手,“客气什么,赶紧换好衣服,崔寺正还等着我们回京呢。”
桑榆这才知道自己起来晚了,忙道“是我贪睡了。”
薛如英道“不是你的错,昨日崔寺正就吩咐了,昨夜大家累了一晚,今日可以好好睡一觉,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回京,你也算不得最晚起的,周良才还在打呼噜呢。”
桑榆听了脑补了一下周良才打呼噜,搅的其他人不得安睡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
薛如英见她清醒了,这才去院子里等她。
桑榆安心地洗簌好,又取来衣服换上。
薛如英给她准备的只是一套外衫,和她之前的翠色半袖很像,桑榆换上之后竟然正好合适。
她看到床上崔叙的玄色长衫,心中有些复杂,崔叙除了上朝和必要的时候,一般都不会穿官服,一来查案不便,二来他更喜欢儒袍,倒也和他清贵的气质有些相合。
只是现在这件外衫在她这里,她昨日忘记还了,估计也会有人给他准备其他的衣衫。
桑榆想了想,将外衫仔细折叠好,找出一块包袱皮,将它塞了进去,准备临走的时候带走。
还好自己也带了一些勘验尸体的工具,到时候藏一藏还是可以的,就是委屈要崔叙的衣衫了。
也不知道,崔叙知晓了他的衣衫会和验尸工具放在一起,还会不会要它。
想到这里,她没来由地笑了笑,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桑榆在和薛如英去饭堂吃饭的时候都是开心的。
薛如英只当她是睡好了精神气来了。
果然桑小娘子还是小孩子性子,睡个好觉就能满足了。
饭堂里住的厢房很近,出了院门就是,准确的说是这个驿站不大,总共也就三个院子加上大堂。
正如薛如英说的,今日众人起的都不早,她们到饭堂吃早食的时候,还有不少差役陆陆续续地来这里吃饭。
周良才甚至是赶在了响午时分才来的。
“你这样真的不怕大理寺革了你的职吗?”桑榆好奇地问,她早就想问了,周良才一直都惯是偷懒作滑的,虽说做事的时候很靠谱,可是该偷懒的时候也绝不客气,整个人与大理寺显的格格不入。
这货该不会又是一个隐藏的大佬吧?
周良才咬着胡饼道“桑小娘子此言差矣,我周良才虽然不识字,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可是我知道做人应该潇洒才对,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合规矩的,大理寺平白无故怎么会革我的职呢?只要在规矩范围之内行事,谁也不能说我的不是。”
桑榆心想也是,只是莫要被不讲道理的人抓住才是,她可是记得这个人在郑少卿面前可是乖觉的很呐。
薛如英问道“崔寺正在何处?可有说何时出发回京。”
“他此时应该在和施明府议事,似乎是岩山村的事,哦,对了,那个洪娘子的尸骨也送到县衙的义庄了,估计要等结案才能入土。”周良才含含糊糊道“至于回去,应该是等他们这边事了吧。”
这也是应该的,反正已经来了,左右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从饭堂出来之后,薛如英和周良才就去了洪三郎处,准备先审问一番。
这种事情桑榆不好参与,她老老实实地回厢房休息。
突然,她又想到丹娘,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昨日她可是昏了过去。
想到这里,桑榆推门去了院子,问了差役才知道原来昨日丹娘也在驿站休息,只是她身子有些不好,连夜请了大夫。
又怕过了病气,才将她送到单独的院子里休息,施明府还派了自家使唤婆子来照看。
桑榆决定去看看她。
等到了丹娘所在的院子里之后,桑榆才知道她病的确实不轻,院子里满是一股浓浓的药味,丹娘轻咳的声音在萧条的院子里显的格外清晰。
使唤婆子正在给丹娘喂药,见到桑榆,便将药放在桌上,嘱咐她一定要趁热喝掉,然后就知趣地出去了。
丹娘躺在床上,看起来我见犹怜,连声音都柔弱的不行,“咳咳,昨夜奴不争气竟然晕了,叫差爷笑话了。”
桑榆见不得这样的小娘子伤心,忙道“丹娘子客气了,职责所在当不得谢。”
丹娘笑笑,只是笑的有些凄苦,“若不是你们,只怕我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种事情,桑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丹娘子经过这一劫,以后有的是福气。”
丹娘听了,真心笑了起来,“咳咳,差爷好生有趣,说的话真戳到我心坎了。”
桑榆讷讷道“丹娘叫我桑小娘子就好,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桑小娘子。”丹娘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知道桑小娘子是心善,但是身为青楼女子,又生了这等事非,我日后能有什么福气呢?”
她是个倒霉的,原本月娘等人的死,她就有些感慨,想着青楼女子的命真心不值钱,死了也就是死了,夜里的平康坊还不是照样歌舞升平?可是真真轮到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不想死,那怕是苟且一生,总好过白白送了性命。
桑榆问“你可记得你是怎么被掳走的。”
“自然记得。”丹娘道“那日,柔娘死后,楼里人心惶惶,我被吓的不轻,在房间里不愿出去,想着躺下休息休息,哪知道我刚躺下,就有一个人影捂住了我的口鼻,我一时情急就晕了过去,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被绑了起来,跟着一辆马车移动。”
丹娘说的时候有些心悸,当时柔娘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了,楼里人人都说是有魔鬼在报复妓子,专门挑上美艳妖娆的**杀害,所以她被掳走的时候真以为自己死定了。
桑榆问“那你可记得掳走你的人说过什么话?”
丹娘道“我记得我那时被藏在箱子里,有人还和他打招呼,问他今日可有什么猎物卖之类的。”
桑榆想,估计洪三郎就是借着买卖野货的机会来作案的,他本就是一个猎户,打些野物去卖在寻常不过,尤其是他离长安很远,只要借口野物太多不好搬运,就可以租辆马车,合情合理地往返。
要知道长安城的管理很严格的,长安城的九个城门全都有重兵把守,每一样运送进出的货物都需要检查,想顺利将人运出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