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突然提出要回家,这不能不让顾峰觉得惊讶。
惊讶归惊讶,还是很赞成她回家的想法,一则顾峰自己现在身体没有复还,无法照顾目前这个好象已失去方寸的水幕怜。希望她回去以后能够好好调养。二则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借这段时间,将以前的事情好好梳理一下,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而造成他现在这种处境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他想自己好好梳理一下,也将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为自己,也为水幕怜。这样一来,也能证明自己并不是只有在水幕怜的庇护下才能成就大事。
水幕怜回家了,留下还受着伤的顾峰。走的时候她头也不回,甚至没有招呼一下还躺在病床上的顾峰。无声无息地,就那样走了。这让原本对水幕怜心生爱慕,自以为自己在水怜心中占有重要地位的顾峰,心里颇不是滋味。都说女子无情,这人性还真是凉薄。
水幕怜走了,原本时记得都有人探望的病房,陡然冷清许多。开始还有人过过来探探顾峰的口气,问问水幕怜大约什么时候回来,到后来大约知道顾峰也不知道确切的消息,也就渐渐不来了。
半个月过去了,水幕怜没有回来。
一个月又过去了,水幕怜还是没有回来。
再到第二个月,宁海县就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再也没有人问起水幕怜,好象她没有就没有空降到宁海县就任过县委副书记。
顾峰也伤好出院,还在县委办公室工作。不过现在他这个秘书已经是空置了。整天无所事事晃来荡去的,人们见到他又回复了以前的冷漠,就连以前办公室副主任李海燕,也状似有意无意地提起:“小顾啊,要不你还是回我们办公室上班吧。别人不肯收你,我倒是蛮喜欢你的。”
她的声音嗲嗲的,裙子短短的,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狐媚。这个女人,在不久之前还是顾峰意淫的对象,如今却让他倒尽味口。他知道,他的心,一直记挂着那个无声无息就离开了的水幕怜。
就这样呆着吧,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
最开始出院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去查过案子,希望在水幕怜回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至少也能证明他顾峰也是一个能做事的男人。可后来他了解到那案子估计是翻不了篇了。因为公丨安丨局长蒋万华只是在第一次的时候接待了他。
“蒋局长,我想问问我那起案子的进展。”顾峰理直气壮地坐在公丨安丨局的接待室里,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刚好够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到。
“你那起案子已经结案了。对方承认自己过失伤人,被判处半年徒刑。”蒋万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半年?那几个混小子将我打成那样惨,竟然只是过失伤人。就判处了半年徒刑?”顾峰几乎要叫了起来。
“顾秘书,半年已经很重了。要知道一般的治安事件只需要被拘留十五天就可以了。”蒋万华的语气竟好象是施舍了多大的恩赐,而顾身倒是捡了多大的便宜。
再后来顾峰过去公丨安丨局就碰不到蒋万华了,而其他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公丨安丨朋友也借口忙碌,仅与他点下头就匆匆离开。这世界,这人性,怎么如此凉薄?
直到那天他在公丨安丨局,意外地看见丁大山大刺刺地坐在公丨安丨局长蒋万华的位置上,而旁边点头哈腰一脸媚笑的不是蒋万华又是谁。丁大山嘴里叨着烟,整个身子布满在办公椅上,一脸的横肉,竟活脱脱象极了电视剧里饰演的土匪头子。
他扭头欲走,却被丁大山叫住:“顾秘书。”
不得己转过身来,脸上挤出笑容:“丁书记这会儿在这里了。”
“我来这里做例行检查,公丨安丨局嘛,是我们宁海县的镇方宝剑,得格处用心监督才好。这也是我份内的事情嘛。”他说得冠冕堂皇,言外之意却再清楚不过,他丁大山才是这宁海县的一把手,让谁生让谁死,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你小子就别搞不清楚状况了。
“那是那是,宁海县有您的英明领导,才能稳定快速地发展。”顾峰言不由衷地说着客套话。人生,原本就有些无可奈何。
“为人民服务是我该尽的责任,就象你,为水书记服务也是该尽的责任一样。对了,水书记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
“这个我可真不清楚。”顾峰这句话倒是真的,水幕怜走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哪怕是信息或者电话,都没有一个。
“顾秘书啊,水书记做为宁海县县委副书记,肩负重任,怎么能够这样来去自由,目无组织与纪律,是要给予严肃处理的。要知道,宁海县县委副书记,那是一个很重要的岗位。”
宁海县县委副书记这个岗位的确不比以前了。以年县委副书记一共有五个,大家各自分摊了一块自留地,各自联系了一个好企业,各自负责了一个大工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现在的宁海县委副书记,组织就只任命了一个水幕怜,原本四五个人的权力全集中到了她一个人身上。更何况主管着房产局与水利局两大重要职能单位。所以她这个县委副书记就非同一般了。这样一个重要岗位,一晃空缺两个多月,被人说道也是无可厚非的。
顾峰心里突然就恼怒起水幕怜,这样的作风与作派,完全不象他认识的水幕怜。也许他应该重新认识她。
灰心丧气地从公丨安丨局走了出去,从此再无心思查案。上班就只是玩玩手机看看报纸,下班就去一桥小巷子里去吃点东西喝点小酒。
这条小巷位于宁海县城区的最东部,现在俨然已成了一条街道。本来这条巷子是要对接河对岸城区的,只是因为大桥尚未贯通,所以这巷子也就成了断头路,按说路断人稀,这里应该份外萧条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这里不仅没有萧条,反而越发热闹起来。因为那些小摊小贩们都把小吃摊支到了这里,那些爱吃爱喝的市井百姓,就都喜欢来这里宵夜吃食,于是一下子,这条巷子就火爆起来了。
顾峰也是这其中的吃客之……以前水幕怜在的时候,从来不肯与他来这种路边小摊,自己也碍于面子,不敢在大街上大嚼大咽。如今可不必顾虑那么多,毕竟在这里吃东西还是很实惠的。而他,不过是宁海县里最普通的月薪不过两千多元的小小科员。
这天他又在小巷子里喝了点小酒,嘴嘴酒气地回到了办公室。见到他的人都捂鼻而过,他也毫不在意。上次的巷子里被追杀,水幕怜的突然离开,丁大山有意无意的口头警告,让他顿感前程渺渺,对工作已失去了热情。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水幕怜的办公桌上还摆着她离去之前的一些物品,上面已蒙上厚厚一层灰。他按下画卷旁边的一个按钮,山水画缓缓上升,秘室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走了进去,在那张浅蓝色席梦思床上睡了下来。记得以前水幕怜也是躺在这张床上让他给她按摩的。只是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他躺在那张床上,眼睛盯着窗边那橙黄色窗帘,在空调的微风轻盈拂动,随之回荡过来他身上那股酽酽的酒气。一切显得死气而颓废。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顾峰闭上眼睛,瞬时鼾声响起,入梦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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