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女子轻轻地走了出来,她焦急地翻动着一个又一个的抽屉,一本一本的资料翻着,她是谁?她到底想要找什么?她还有没有其他同伙?顾峰冷眼看着,并不出面。直到那女子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他这才厉声喝道:“什么人?”
女子显然被吓了一大跳,身体猛然颤抖。拿着手里的资料应声落地,大张着嘴抬起了脸。手里的手电筒发出雪白的光柱,自上而下斜着照亮了她的脸。
郑雨
顾峰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她。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中规中矩的女人。从第一天上班看到她,就对她的不卑不亢表示了尊重与欣赏,现如今能够保持这种气节的人已经不多了,她值得他去尊重。所以当他发现面前的人是郑雨后,心里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惊讶与震憾。
但他马上就镇定了下来,平和地问道:“郑雨,这么晚了,你不下班在这里找什么?”
郑雨嗫嚅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看来得转移一下她的视线,稳定一下她的情绪。顾峰希望在一种并不太严肃的气氛里谈话。不知怎么滴,他就是不想为难这个女子。
他对她说:“你去把灯打开吧。”
郑雨转身走了过去开灯,档案室立即变得亮得白昼。顾峰转动着头,打量着档案室,那完全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她到底在找些什么?郑雨自己本身就有档案室的钥匙,平时有很多机会来接触这些文件,为什么白天不光明正大地寻找,而非得要在夜深人静时?
他开口问:“你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郑雨不知如何回答。她试着解释:“我只是找一些资料,便于备份与存档。”
“哦,那你要找的是什么资料,需要备份?”顾峰并不拆穿她,而只是继续问了下去。
郑雨不知如何回答,她怎么能够告诉他,她要找的那些资料,就是让他头疼的匿名信里举报的那些资料。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前脚掌,一声不吭。
“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如何帮助你。”顾峰的语气非常诚恳。面对这样的事情,他试图用最温和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郑雨不说话,依然不说话。
他有些泄气了,年轻的他对于这样的事情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一直沉默的她到底在找些什么?她背后到底有些什么秘密?做为一个普通的办事人员,在房产局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些都需要她自己去说出来,除此以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对待这个平时表现优秀的女人。
他抽着烟,也不再继续问,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良久,终于有人发出了第一句声音。那是一个女声:“如果我说出来,你可以帮我做主吗?”
顾峰闻言精神一振,这里面好象有文章。他把抽了一半的烟熄灭丢在地上,然后再用脚踩了两脚。按道理,资料室里是不允许抽烟的,可是沉默让他极其烦躁,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现突然听到女子开口,而且从那语气来看,也许跟他头疼的事情有关,他立即就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清了清嗓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吧,你先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在办公室等你。”
他率先走了出去,夜,已经很长了。
郑雨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出了神。这样的结局是她没有想到的,也许他真的能够帮助她。可是真的能够吗?不是官官相护吗?不是官匪勾结吗?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
当她收拾完档案室,慢吞吞来到局长办公室。顾峰早已泡好了茶,并且还细心地帮她打了一盆热水,准备了一张手帕。他把手帕递给她:“擦擦吧,看你一身汗。”
是真的,刚才又忙又累又怕,让她几乎精神崩溃,说不出的狼狈。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干处,清秀的脸庞更是成了大花脸。她迫不及待地接过手帕,就着盘里的热水洗了起来。等她梳洗干净,这才发现顾峰一直站在自己身边,这让她又开始慌乱起来。
“不用慌,我又不是老虎。”顾峰好笑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对她狠不起心来。按道理发生这种事情,他应该大发雷霆才对。可是他一直没有发火的迹象,甚至想伪装发火的想法都没有。可能因为她象极了自己的姐姐。
他只想帮助她。
郑雨慢慢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稍为踏实了一点。她决定相信他,实际上她除了相信他别可选择。现在的自己实在已经筋疲力尽。她的能力实在太小了,她需要帮助。
她慢慢开口:“黄家奇是我男朋友。”
黄家奇?这个名字好熟悉!
黄家奇!顾峰兴奋得站了起来。他急切地对她说:“匿名信是你写的?”
“是的。”郑雨点了点头,“我也是逼得没有办法了。一直找不到人,又不能报案,我只有借助你的力量了。”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信,更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顾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年青局长,不管是资历还是阅历,都难让人信服。这也是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有所作为的原因。再也不能让水幕怜失望了。
他想起水幕怜,想起水幕怜的柔情,心都好象化成了水。为了水幕怜,他也要把这件事情处理漂亮了。
他站起身来,来到她的面前:“我知道你有顾虑,可是请你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来帮助你。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对不对?”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终于选择相信这位年轻的局长。
故事在她嘴里娓娓道来。
郑雨认识黄家奇,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身产房产局一个最普通的办事人员,她必须经常去建筑工地采集资料。而就在那里,她认识了黄家奇。
黄家奇是一建公司的一个小头目。因为工艺较佳,在建筑圈内享有较有的口碑。本来他在是零散的打工者,后来被一建公司老总看中,对他抛来橄榄枝:“年薪十万,你过来吗?”
怎么会有不过来的道理,家境贫寒的他没有读过多少书,凭着一付好身体在建筑工地上做苦力,因为勤奋,倒也能挣得一口干粮,维持生活。但家里还有一位身染重病的老母亲,每年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用来透析用来吃药。没有兄弟姐妹的他独自负担,是笔很大的开支,所以只要有钱挣,哪里都可以,况且是正规的建筑公司。
于是他开始出现在一建公司的工地上,风里来雨里去,哪里都可以看见他勤劳的身影。危险的脏乱的,都一定是他搞定。建筑包头喜欢他,老总也对他另眼相看。他心里暗自发誓,要努力挣钱,把妈妈的病治好,然后自己再成一个家,过幸福的小日子。
老天为他送来了郑雨。
那是一个阴雨天,郑雨再一次穿梭在建筑工地上,她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是二楼正在搭建使用的跳板,上面滑下来一块木头,正对着她狠狠砸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黄家奇冲了过来,用身体为她挡住了那块木头,自己倒在了血泊当中。
在医院里,郑雨问他为什么那么傻瓜,哪有人眼睁睁看着危险而扑上去的。他振振有词:“是个男人都会那样做的。”男人,第一次有了另外一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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