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仅凭薛素琴能被抬进门这一点,李太微就从心底里排斥李盛。
“父亲朝中事杂,待过些日子,确诊了再说也不迟。”
念夏与金嬷嬷点头应下。
“郡主,绘春怎么安排?”
金嬷嬷今日听念夏一番话,心中很是吃惊。
绘春是夫人房中的大丫鬟,平日里颇得夫人喜爱,怎会干出吃里扒外的混账事来?
“捉贼拿脏,若仅凭一只簪子就定她了的罪,倒也失了公允。况且她尚未犯事,便是收了薛氏的礼,也叫人论不出错儿来。”
“再者,此事若是闹开了,只怕会遭薛氏反咬一口,届时祖母那里更不好交代,反倒显得咱们长房气短,况且……”
李太微眯眼:
“她若真生了这份心思,又怎会只图这一只簪子?”
念夏顿悟:
“奴婢这几日便叫人暗中打探,看绘春娘老子那里近来可得了什么惹眼的钱物。”
李太微点头。
“你去寻几个眼生的跟着她家里人,莫要叫她家中察觉,便是发现了什么,也不可声张,先禀与我知晓。”
“薛氏收买了绘春,偏又在母亲有孕这个节骨眼儿上......我总觉着这事儿透着几分蹊跷,咱们不得不妨。”
念夏谨慎的点了头。
“我已叫大福这几日暗中盯着她,你们也留份心,母亲身子不宜受惊,莫要叫她与薛氏有机会混进云水居里。今日起,念夏就在云水居照应,过两日田妈妈回来,也一并来云水居伺候。”
李太微敛眉,接着道:
“药食上先按容医女的方子来,行事隐秘些。容医女开的方子不可去太医局抓药,将药材分散到京城几个大药铺里,莫要叫人起疑。便是秋棠院与老太太那里问起,也不可露了口风!”
“每日方太医的药照样煎好了端进来,房里只留你们二人伺候汤药,膳食上我会将容医女安排进云水居,你们照她的话做便可。只一点,母亲所有饮食务必谨慎些,万不可假手于人!”
金嬷嬷与念夏对视了一眼,惊讶道:
“郡主何以如此安排?”
金嬷嬷与昭和亲如母女,前世伺候昭和养病,一道染了瘟疫,死在了京郊别苑里。
念夏是金嬷嬷的嫡亲侄女,自小跟着金嬷嬷入府。前世昭和与金嬷嬷病逝,念夏得了消息,大哭了一场,在昭和下葬那日,悬了白绫殉主。
这二人对长房忠心耿耿,李太微也没有打算瞒她们。
“嬷嬷想想,容医女能诊出的喜脉,方太医为何诊不出来?”
这话一出,金嬷嬷与念夏齐齐变了脸色。
“这……这……”
“郡主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我们夫人?”
“何人如此歹毒!这可是相府!他们……他们怎么敢……!”
李太微敛眉,低声道:
“眼下还不好说,容医女的意思,母亲这胎日子尚浅,方太医诊不出来兴许也是有可能的。”
“既没有确凿证据,咱们只能再等上几日,待容医女确诊,再看方太医的意思……”
“这几日你们警醒些,母亲房中离不得人,若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即刻叫人来寻我,切不可耽搁!”
“我原也不愿多想,但……若是有个万一呢?母亲若当真有孕,她这身子可经不起这个万一......”
李太微没有证据证据,但想到前世昭和突然病重,且不论是否有这身孕,心中总觉着与方太医脱不了干系。
念夏与金嬷嬷面色都不大好,闻言却是郑重的点了头。
“郡主放心!奴与嬷嬷定寸步不离的守着夫人,绝不叫人伤了夫人一根头发!”
金嬷嬷眸中厉色大盛:
“若谁敢动我奶闺女,老奴第一个撕了他!”
李太微点了点头:
“切记,此事仅我们三人与容医女知晓,绝不可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倘若方太医当真是存心隐瞒,咱们正好顺藤摸瓜,定要把他身后之人揪出来……”
待安排妥当,李太微才带着大福回了芳菲苑。
因着昭和突来的孕事,前世精于算计的她心中竟有些忐忑。
屏退了下人,闭目靠在太师椅上,李太微静默着思索起眼下的境况来。
绘春勾结薛氏,方太医瞒下孕事……
若这两件事都是真的......前世她未曾发觉,可如今连在一处看,倒越发觉得她母亲前世的死不像是意外!
念及此,李太微背后滋出一层冷汗……
谁有能力在她相府后宅布下如此一局?
仅凭薛素琴那个破落户,能收买府中几个婢女尚有可能,但太医院院正方覃......可不像是她薛氏一门能攀附的上的!
何况她父亲是当朝丞相,母亲是西凉公主,便是许了方覃多少金银,他也未必有这个胆子敢冲她母亲下手!
李太微有些焦心,将前世这一年中秋前后的事情细细回忆了一通,却仍旧一无所获。
昌平候府里,陆萧俯身趴在榻上,侧脸望着门外谷雨映在窗纱上的身影,叹了一声。
他昨日才挨了他老子一顿打,今日又叫人关在房内自省……
想他前世堂堂摄政王!权倾朝野!就是随便咳嗽一声,都能叫一屋子人颤得跪下!
眼下竟……如此憋屈......
“谷雨!”
陆萧梗着脖子扬声唤了一句,
“给爷拿些吃的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谷雨探进来小半个身子,朝榻上张望了一眼,苦笑道:
“世子爷,侯爷吩咐了......叫您自个儿出来用饭......”
陆萧顿时一口气憋得肝疼。
他若是能下得了床,还用叫人送饭进来?
凭他的身手,昨日大可不必吃了亏去,可他爹那是杀红了眼的,他若不放些水,只怕露了马脚。
陆萧吸气,稳了稳心神,咬牙道:
“怎么?饿死了小爷,将来他能指望谁给他送终?”
谷雨连笑都笑不出了,苦着脸道:
“侯爷说了,他还有二少爷......”
陆萧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他还真忘了这茬!
“阿源人呢?”
提及幼弟陆源,陆萧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失落。
前世他父亲暴毙与府中,罗氏叫嚣着指认是他弑父,就连阿源都站在罗氏一边的......
即便如此,他仍没有打算对她们斩尽杀绝,不过阿源......前世也算是因他而死,他这才成了众人中那个弑亲无情之人。
“回主子,二少爷前日就去了罗府,只怕尚不晓得您回来呢!”
陆源是侧室罗氏所出,却打小就与他亲厚,自小就崇拜兄长,去到哪里都粘在陆萧身后,像只甩不掉的小尾巴。
自陆萧闯祸被昌平候扔进军中历练,二人已有整整三年未曾见面,若是知晓昨日陆萧回府,只怕九头牛都拉不住他。
陆萧凝神想了一会儿,这才记起来。
前世这会儿正是罗氏兄长过寿,陆源一早被接去了外祖家,给他舅舅贺寿。
腹中突然又响了一声,陆萧神色无奈地朝谷雨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过来!扶小爷起来!”
谷雨闻言都快哭了:
“世子爷,侯爷还吩咐了,叫属下不许在床前伺候,不然就打断属下的腿!侯爷说是......让您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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