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调养了些日子,身上爽利多了,容芷许她下床走动走动,但碍于白氏那日病症来的凶猛突然,太医们至今没有查出病因,金嬷嬷说什么也不许她再去秋棠院。
金嬷嬷前日才去的秋棠院,白氏一连几日都没有见人。秦嬷嬷亲自来春园打了招呼,同为女子,昭和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一再嘱咐秦嬷嬷务必照应妥帖,临走还送了几只老山参给白氏补身子。
秦嬷嬷走时,瞧着昭和的眼神一言难尽。
“哎,老奴下晌再去瞧瞧......”
白氏待人谦和,这些年与昭和相处融洽,金嬷嬷哪有不应的道理。
“今日给郡主做了芙蓉糕,等起了锅,奴就过去。”
话音才落,李太微从外头打了帘子进来。
“母亲。”
见田妈妈正为昭和梳头,见李太微来了,脸上就添了笑:
“姑娘来了,金嬷嬷才说今日做了芙蓉糕,咱们姑娘就闻着味儿来了.......”
昭和也笑了,将八宝铜镜搁在梳妆台上,道:
“阿鸾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
李太微笑了笑,上前坐在昭和对面,亲自为她捧着铜镜,道:
“我有件事儿想与母亲说。”
昭和抬眸,示意她说下去。
“容芷家祖上行医,她父母病逝后家中薄产都叫她大伯侵占了去。容芷原还有个亲弟弟叫容矜,今年才十二岁,叫他大伯一家发卖到常寺卿家当差,前些日子容芷求到我跟前,想将她弟弟赎出来。”
“中秋前我曾托二哥与常家三公子商量,将容矜的卖身契赎回来,前些日子从官府过了印,今日就能将人接出来。可这孩子若是回了容家,只怕又要叫他大伯打上主意,我想与母亲说一声,将人接到我们府里来,也能与容芷有个照应。”
昭和听闻眉头都蹙了起来:
“世上还有这种血亲!竟连个孤儿都容不下?”
“此事都依你,容芷是个品性好的,她那弟弟定也差不了,你今日就将那孩子接进府中,一会儿叫田妈妈给他安排个住处,回头问问容芷的意思,她若愿意,就叫她兄弟在府里寻个差事做做。”
田妈妈忙点头应下,道:
“夫人您瞧,咱们姑娘真是越长大越明事理了,亏得心地还这样纯良,日后谁若娶了咱们姑娘,那真是他家祖上烧了高香的!”
金嬷嬷望着生的越发明艳的李太微,眼角也满是欣慰。
昭和抬手将李太微耳旁碎发拢到她耳后,望着姿色出众的女儿,心头很是骄傲。可田妈妈这一番话,又叫她有些忧心李太微日后的婚嫁,眉宇间就笼了一层黯然。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李太微叫大家伙儿盯的脸热,想了一想,又道:
“嬷嬷可是说今日叫颐和馆的牙婆带了新人入府的?”
金嬷嬷怔了一瞬,两手一拍腿,道:
“哎呀呀,你瞧老奴这个记性......是是是,说是辰时能到,老奴这就去前厅瞧瞧......没准儿人已经来了......”
金嬷嬷迈着碎步往外头去,不一会儿,容芷来为昭和请平安脉。
昭和的身子明面儿上是由太医院的人看护,但私底下还是吃着容芷的方子。
“容芷,你来。”
昭和朝容芷招了招手。
容芷眸中闪过讶异,还是规矩的给昭和与李太微行了礼,上前躬身侯在一旁。
这些日子,昭和对这个医术出众的医女满是好感,笑着叫田妈妈给容芷赐座。
容芷说不敢,推脱了好一番,才谨慎的坐下。
田妈妈便将李太微的话说与容芷听,容芷听完手指都颤起来,俯身给李太微磕头。
“郡主大恩,奴婢愿为郡主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李太微眼底含笑的望着她,道:
“起来说话。”
容芷又俯身朝着昭和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含着热泪起身。
李太微道:
“不过举手之劳,今日也是问问你的意思,是将你弟弟留在我府上当差,还是你有旁的打算,不妨直言。”
容芷屏息想了一瞬,有些胆怯道:
“若能留在郡主府上便再好不过,但......奴婢有份儿私心......幼弟自小聪慧好学,奴婢想......若不是当差时,能否亲自教导幼弟读书识字,日后也好将容家祖上这份医术传与他......”
李太微看向昭和,昭和笑道:
“难为你做长姊的能为幼弟考虑至此,读书这事儿你也不必操心,二公子眼下就在青溟书院念书,身旁再添一个书童也不为过,你若放心便叫他跟着二公子做个书童,伺候笔墨。”
“你寻常若是得空,常唤他来春园说说话,教教他做人的道理,他一个半大孩子在外头定吃了不少苦头,你做长姊的也要多照应她。”
容芷眼泪簌簌而落,朝着昭和拜了又拜。
“夫人与郡主大恩,容芷此生定当谨记!”
李太微想起前世她未能与幼弟再有团聚的时候,心中那份遗憾便释然不少,她郑重道:
“容医女救下我母亲腹中孩儿,便是与我有恩,今后我母亲这胎就权指望容医女照应,万不可出差错。”
容芷躬身领命,擦了眼角泪水,道:
“奴婢为夫人请脉。”
昭和点了点头,伸出手去。
容芷凝神把了好一会儿,脸色有些沉。
“怎么?我母亲可有哪里不妥?”
李太微心中有些发紧。
昭和一听,也紧张的看向容芷,一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
容芷没有出声,又屏息把了好一会儿,抬眸是眼底已是笃定,道:
“夫人这胎......应是双生子......”
双生子!?
李太微呆呆的看着容芷,有些反应不过来。
昭和又惊又喜,眼眶湿润起来。
两个孩子!
她腹中竟有两个孩子!
容芷敛眉,正色道:
“夫人身子重创过,原并不适合此时有孕,眼下调养得当倒也勉强撑得住,可双生子不比单胎......生产时......只怕命悬一线......”
李太微一颗心沉了下去。
晌午,昌平侯府。
陆萧今日休沐,武将身份习惯早起,今日他老子喊他一道练功,又比平常早起了小半个时辰。
练功时饶是他再注意隐藏身手,有些本能反应还是露出些许,陆擎讶然他这一趟从军竟有如此长进,心中很是熨帖,将陆萧大大夸赞一番。
父子二人难得和气的用了一顿早膳,罗氏看在眼里,不由就蹙了眉,朝陆源看了一眼,柔声道:
“源哥儿近日字写的不错,诗也背的极好,得了先生不少夸奖,源哥儿给父亲背一段《山行》可好?”
陆源点了点头,很是乖巧的放下碗碟,用稚气的童声认真的背起诗来。
陆家世代马背上打滚,陆擎打了大半辈子的仗,糙人一个,哪里懂这些诗词。见儿子认真的模样很是讨喜,忍不住在他头上揉了一下,笑着也赞了两句。
陆源眼睛亮了起来,望向父亲,讨好道:
“父亲,孩儿都长大了,何时能与大兄一样学骑马射箭?”
罗氏也看向陆候,眸底闪着期盼。
陆擎的手僵了一瞬,从陆源头上收回,圈在嘴旁咳嗽了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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