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春晓也喜欢喝茶，她对茶道颇有研究，我之所以爱喝茶很大原因是受了她的影响。”张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杜聿明，“这次看在小林的面子上，那些寒暄的话也不多说了，你明天让人把合作合同送我公司去，跟你们公司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信得过秋眠，今天我就当是认识一个新朋友，阿明你如果还有事的话可以先走一步，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小林聊聊，你在场她有些拘谨。”

　　杜聿明把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心中着实鄙视起这个人来：哪有这样下逐客令的，再怎么样也得给留下几分薄面吧？他将杯子放在桌上，脸上保持着职业假笑，“既然张总都这么说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会。”
　　林子枫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这两人，想站起身却被张田一把拉住了手，她下意识的急忙挣脱了，目送着杜聿明出了包间，这才看了张田一眼，却见他眸中满含神情地注视着自己，她不由自主的往后一旁躲了躲，“张总，您，您这是干什么……”
　　张田听见她的声音，忽然从眼前的幻象中抽离了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对不起小林，我刚刚把你看成了春晓。”看着这张脸他又想起一个人来，“你知道春月吗就是春晓的姐姐。”
　　林子枫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依旧点了点头，“知道，她是B市春月广告的懂事，也是春秋大业几大懂事之一。”
　　“你有没有见过她？”张田继续追问，再次倒了两杯茶。
　　林子枫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答。
　　张田似乎有些明白了，“是她派你来的吧？可是你就算是每天都守在秋眠身边，也未必能找到证据，因为春晓的死有很多巧合，看上去很像是意外，所以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是不能把秋眠怎么样的。”
　　林子枫眨了眨眼，“我听说春晓和秋眠是好姐妹，那么秋眠为什么要害她？”
　　张田端起茶杯，迟疑了一下又放下来，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她们不是好姐妹，是夫妻关系。”

　　他的话犹如一颗丨炸丨弹，瞬间将林子枫心中所有的思绪炸开了花，一时间让她难以接受和理解，半晌之后才喃喃道，“夫妻？”
　　张田神思凝重地点了点头，“这一点就连杜聿明都不知道，她们是在一个秋天在荷兰登记结婚的，只是她们结婚一个月不到便不欢而散了，两个月之后晓晓死于一场车祸……现场找回的手机里有一条信息，是她发给秋眠的，但没有发送出去，她说给她留了一封遗嘱……”他心情沉重低下了头，双手来回的搓了搓脸，像是哭了。
　　林子枫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地喝茶，这样的消息在她看来格外劲爆，让她一时之间难以缓冲。
　　“她们的关系似乎国内圈子里的朋友们都不知道，因为她们没有对外公开过，就连晓晓的两个姐姐都不知道。她们俩去荷兰的时候只说是旅游玩耍一圈，从荷兰回来之后，晓晓约过我一次，我当时对她很痴迷，我想追求她，她才告诉我她和秋眠的事。她还嘱咐我不要告诉她两个姐姐，因为她们一定不会同意，并且还会骂她。”张田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角，“我就答应了她，她说起秋眠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甜蜜，她说跟秋眠去荷兰结婚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如果有来世，她希望还能跟她在一起。”

　　林子枫感慨地看着面前这位哭红了双眼的男士，不禁有些同情他，“同性恋很难被人接受，但我看秋总她似乎并不是蕾丝。”
　　张田冷哼了一声，“她？她只不过是为了钱财而已。否则她会没有良心的害死晓晓？”
　　林子枫开始同情那个素未谋过面的女人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就是当初她的脸，而春月绝不会仅仅是因为思念自己的妹妹而将自己整成这样一张脸的。
　　那么一定是为了报仇了。

　　“晓晓太过痴情了，世人又有哪个会痴心而不惑？她心甘情愿的被那个女人压榨着，就连公司的法人都更改成了秋眠一个人的名字，她完全没有为自己留下一点后路。”张田说着话不由得红了眼眶，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林子枫，“你和她长得真像，很可惜你不是她。”
　　林子枫面对着他炙热的目光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端起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
　　“她死之后，春月和我明察暗访寻了许久始终不能找到秋眠的一点罪证，甚至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仿佛那真是一场毫无征兆的车祸。她的父母从遥远的老家赶来，几次哭晕在灵堂前……”张田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春晓下葬的情形，一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我听秋总说过，当时她和春晓姐姐吵了一架，春晓姐姐负气走了，后来就出了车祸。”林子枫叹了口气，心中被一股阴霾包裹住。

　　张田轻吐出一口气来，“她对大家也是这样说的，她说晓晓欺骗了她，所以才跟她大吵了一架。”
　　“春晓欺骗了她？”林子枫十分不解，“不是说春晓对她一直都是真诚的吗何来欺骗？”
　　“秋眠没有说过，我们也问不出来，后来她干脆连晓晓的葬礼和追悼会都没有来参加。一个人不知道去哪里躲清闲去了，春月以为她卷走了晓晓所有的钱跑路了，但过了一个星期她又回到了公司……我为了调查她，这么几年一直跟她有生意上的合作，只是每次跟她谈起当年的事，她也总是风轻云淡地笑笑，说都过去了。”张田说着再次叹息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对林子枫笑了笑，“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回去吧，既然是春月让你来的，你就多注意点吧。还有刚刚我跟你说的她们二人的秘密，你还是不要对春月说了，我怕她听了更加难过。”

　　林子枫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张田将她送出了茶园的大门，又在公路上为她拦了一辆车，一直目送着她的车子走远了才转身离开了。

　　回到春秋广告公司的时候，已经临近下班了，林子枫想起张田的那些话，心中五味陈杂，对秋眠的印象少了一份崇拜，多了一丝厌恶，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向了办公楼。
　　杜聿明站在四楼的楼梯口微笑地看着她，但林子枫却一直低着头没看见他，直到她一不小心撞进了他的怀里，她才惊愕地抬起头来，“杜经理……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杜聿明唇角的微笑带着一丝玩味，“我就说你会是咱们公司的大功臣吧，你这一去张总二话不说就要签合同，走吧，去见秋总，让她请你吃饭。”
　　林子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哪里是什么功臣，都是春晓姐的功劳啦，我顶着她的脸，就捡了一个大便宜。”心里想起春晓来，顿时对秋眠没了一丝好感。
　　杜聿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张田是不是跟你说他喜欢春晓？也正常，春晓本来就是一个男女都会忍不住喜欢的对象，她生性好爽，为人耿直又随和，长得俊美帅气，既符合女性审美又符合男性审美，以前这个公司里很多小姑娘都喜欢她。”

　　“哦？真的吗，会有这样的奇女子？”林子枫不禁提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她比秋总还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