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医院里,看到的医闹事件还少吗?”
病患家属不依不饶,有些还带着刀子来杀人,走极端的人没有道理可言。
邵靖川觉得,徐自行让薛慕春去做什么顾问,不过是利用她的专业能力为他赚钱,榨取她身上的每一滴血。他是亲眼看到徐自行让薛慕春去跟客户搞关系的。
这一点,不管徐自行给薛慕春按了什么职衔都没得洗。
薛慕春尽心尽力的帮忙,在那个男人眼里只会认为她在赎罪。
薛慕春沉默了会儿,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病房很安静,键盘的声音很轻,她打出来的字却沉重。
——那我要怎么办?就这么放弃抗争,放弃我的事业?从医这条路,我走到现在,是我的半辈子。还是你让我随便找个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算了?如果是你,你肯?
邵靖川没有承受过她受到的打压,不会知道跟有钱有势的人争一点点呼吸空间有多难。
那段时间,谁跟她沾上关系,谁为她说话,都会被无缘无故找茬。更不要说那些原来不如她的,赶上来踩几脚落井下石。
孤立无援的滋味,像是一个人脱光了站在冰天雪地里,冷啊。
坚持到现在一点点扭转局面,已经比原来好多了。
薛慕春抿着嘴唇,面容固执。
邵靖川皱了皱眉,看着她道:“你很喜欢做医生?”
薛慕春看了他一眼,写:我只会给人看病。
邵靖川沉默了会儿,又问道:“如果有人可以帮你,不用你讨好徐自行也不会影响案件的公正呢?”
薛慕春弯唇笑了下:如果这个人不是虎狼的话,那我跟这个人走。
可这世界上哪有不求回报的,帮她对抗的还是大资本徐自行。
她也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
是徐自行欠了她,而她对他未有亏欠,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做她的事而不会觉得愧疚。
她就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徐自行用什么嘴脸来面对她。
想到这里,她笑得安静,好像眼前就是那一天。
邵靖川看着薛慕春好一会儿,好奇她是什么做的。
受着最大的委屈,还能跟害她,怀疑她的人一起共事,讨好他。
她还能笑得出来。
邵靖川不知道薛慕春从小受的是什么样的训练。
杨秀教养瘦马,说的最多的是:客人是天,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高兴了,你才能高兴。他们不高兴,你就什么都没有。
但杨秀做得又不够成功,薛慕春在成为一只乖巧听话的狗狗的同时,偏尾巴上那截反骨没有去干净。她理解的是,她不高兴了,客人也不能太高兴。
不过不能否认,客人不高兴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她必须要收一收反骨,去讨好那个人。
邵靖川走后,薛慕春想了想,邵靖川还真提醒了她,从出事到现在,徐自行就没来看过她,连一条问候短信都没有。
她跟辰欧的人应酬,回家路上车祸受伤,再者,那辆车也是徐自行的,不管是哪一条,都说得上是因公负伤,就没一句问候?
薛慕春拿起一旁的新手机,对着病历卡拍了张照片,给徐自行发了过去,问他:我这情况给报销工伤吗?
消息发过去,跟以前一样,石沉大海。
徐氏大楼。
徐自行看完消息,将手机反向扣在桌面上,掀起眼皮看向保险公司经理。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予理赔?我记得我每年给你们公司的保险金都不少。”
他这个不少,可不是一般概念,而且是他个人,不包括公司层面。
保险经理当然知道,别的不说,他只靠着徐自行的个人保险单,就可以躺平不用到处奔波磨嘴皮子了。他轻吸了口气,神色严肃,上前两步,把一份鉴定报告放在桌上。
“徐总,您先看看这份我们保险调查员拿回来的报告。”
保险经理倒是很想把气氛搞得轻松一点,但事情严重,他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这件事,我还没有往上通报,就是想徐总方面再自己查一查。以徐总的个人征信,我相信您也不会在意这几百万的理赔金,所以这起车祸事故,我想还是另有隐情的。”
徐自行听着保险经理七弯八拐的小心措辞拧了拧眉毛,翻开那份调查报告。
有两点内容,一点是当时的驾驶员高缪缪错把油门当刹车,致使车子冲出马路撞上围墙。
另外一点,是发现车子的刹车系统被破坏。
也就是说,即使高缪缪正常开车,也会在车子行驶到一定行程时,因为刹车失灵而发生事故。
那么如果当时是薛慕春本人开车呢?
徐自行看完,脸色沉郁,孙捷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完全不敢发表意见。
过了会儿,徐自行开口:“谢谢赵经理告诉我这些,孙捷,送赵经理出去。”
孙捷点了点头,对保险经理礼貌笑了下:“赵经理,这边请。”
而办公室内,徐自行再捏起那份报告看了眼,脸上阴云密布,乌沉沉的眼眸闪了闪。
他坐了会儿,拿起那份报告拎着车钥匙出去,孙捷送走保险经理折返回来,看到徐自行黑着脸往外走,愣了愣:“徐总一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开。”
“让副总主持,你做好会议记录。”
徐自行走路如疾风,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孙捷只觉得风雨又要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医院的那位,在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薛慕春看到徐自行亲自来医院,意外的都懵了。
他没回她的信息,她还以为他又不搭理人,嫌她苦肉计呢。
她瞅了眼他的手一眼,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来探病都不带点东西的吗?
徐自行的面色冷冰冰的,双眸更是冷如寒星,径直将那份调查报告丢到薛慕春的病床上:“有,大礼。打开看看。”
除了卢佳期死的那会儿,她看过徐自行气成这个脸色外,她还没有见过哪次他这么生气的。
薛慕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拆开那只文件袋。
徐自行这个脸色,那就肯定不是给她工伤赔偿什么的,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份报告。
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放到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薛慕春也收起了一贯的微笑,漆黑的双眸冷冷清清,看向徐自行,嘴唇抿直了。
徐自行同样的在看着她,眸光冰冷。
谢胥在事发第二天就说,他怀疑是薛慕春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让他心软,让他同情,一点点占据他心里的位置,取代佳期。
他没有以最恶来这么想薛慕春,毕竟他以为她惜命。要不然,她早就用自杀以证清白那一套了。
可是这份报告,又在说明什么?
薛慕春与他生活了三年,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在想什么的。
她掀起嘴唇嘲讽的笑了下,侧过头,面无表情的敲打出一段自己的内容。
——我了解人体构造,但对于汽车,我不是车迷,好像你才是。如果我要在车上做点什么,我还要担心我的技术不到位,真的把自己折腾死了。
——第二点,如果我真要这么做,我那天晚上可以不喝酒自己来开车,何必让高缪缪开车,冒两个人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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