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问我没有带旁人来过,其实我有尝试带他们来。可这边是京城有名贫民窟,他们嫌弃走到边上便不愿过来……其实阿婆手艺真的不差,可惜生不逢时,我为她感到难过。”
所以她担心无名也会跟那群人一般,嫌弃这里。
只是她不知道,赵衍看似养尊处优,日日皆是山珍海味。殊不知多年战场,什么样艰苦环境他没呆过?无论是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皆是填饱肚子的方式罢了,并未特别滋味。
不知今日是否是她的缘故,这碗面是他吃过最有滋味的面,混杂着人间烟火的味道。
“笨蛋!”赵衍没好气弹了她脑门一下,“是他们有眼无珠不懂得品味,日后不必与他们往来便是。若你日后还想吃什么、玩什么,告诉我便是,我同你一道!”
“真假?”娇娇生怕他反悔,立刻拉紧他的手,“一言为定,拉钩上吊!”
“一言为定!”他主动与她盖下印章。
二人对视间相视一笑,远处却突然传来骚动。
一人大摇大摆走向这里,身后跟着一群手持棍棒的奴仆。
只见他目标精准,径直站在阿婆面摊前,趾高气扬问了句,“你就是陆离年那小子的母亲?”
阿婆微怔,听到这番话,连忙放下手中漏勺,紧张不已,“官爷,可是阿年那小子犯了什么错?官爷恕罪啊,阿年从小到大老实听话,绝对不是那种……”
“行了行了!”王虎抠抠耳朵懒得继续听下去,冲身后人挥挥手,大喝一声,“给我砸!”
“啊!”立刻有奴仆拿着棍子开砸,吓得吃面众人纷纷逃窜开来。
赵衍眼眸一沉,第一反应就是起身拉起娇娇躲开这处危险之地。
“等等,无名我不能走!”娇娇担心阿婆还要回去帮她。
无名却道:“你忘了七杀门门规?”
七杀门门规在此,不得引人注目。何况此处人流众多,闹事之人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不好招惹,她贸然向前,触犯门规恐怕遭受惩罚。
“可是,上次凤清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救人……”娇娇犹犹豫豫举例。
赵衍无情戳破她的借口,“救的那人是寂灭,只能算作门内互相解围罢了。”
娇娇眉头拧成一团,眼睁睁抬眼看着一圈人胡作非为,拳头越攥越紧。
啪!哗啦!几棒子砸下去,支起的面摊轰然倒地。
这是陆离年亲手为阿婆支起的摊子,上面防雨布烂了,阿婆都不舍得换,可是这帮人,这帮人无情敲碎、撕扯,暴徒般的撒野,企图毁掉这所有的一切!
阿婆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擦拭王虎的鞋,哀声祈求,“官爷,求求你!小人一家唯靠这面摊勉强度日,求官爷放一条生路吧!”
王虎冷眼旁观,“要怪就去怪你的好儿子!给我使劲砸!砸得声音越发,越重重有赏!”
下面的人便如同疯了一般,疯狂砍翻摔碗,噼里啪啦,乱作一团!
阿婆不断祈求,“官爷!老身坏了规矩,不该支摊卖面。这摊子您砸就是,但千万不要怪在阿年头上,这与阿年无关!求求官爷!”
王虎直接一脚踢开阿婆,“滚开,别脏了爷的鞋!”
“啊!”阿婆惨叫一声,重重跌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娇娇再也忍不住,蓦然冲出去,扑到阿婆面前,大吼一声,“够了!住手吧!!”
王虎转眸一看,意外打量起孟娇娇,“小娘子长得有几分姿色啊……”边说脸上慢慢露出猥琐笑容,步步靠近。
娇娇怒不可遏,手中悄无声息摸出毒药。他若是胆敢再靠前一步……
突然熟悉棍棒横在王虎面前,王虎左侧手下震惊大喊道:“棒子!棒子什么时候到那人手里?”
赵衍面无表情举着从旁人顺手得来的棍棒,挡在孟娇娇面前,一字一句道:“你敢碰她试试?”
王虎一看这幅景象,顿时乐了,“爷不动她,动你成嘛?美人~”
这表情比方才还要猥琐三分,吓得娇娇赶紧拉回赵衍,“无名是男子!别对他用你那张臭脸意/淫!”
王虎苍蝇搓手,“男子?那我更兴奋了哎!”
孟娇娇:“??!”
就在王虎手指向赵衍瞬间,赵衍已经动了,身影一闪,众人一时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动的,人已经站在王虎身后。
王虎本能汗毛直立,赵衍手拿棍子朝他后脑勺就是重重的一击!
伴随一声闷响,王虎几乎清楚听到自己骨头碎裂声响,腿脚一软无力向前跌去,卷入尘土飞扬。
得此机会,娇娇赶紧回头查看阿婆身体情况。
“虎爷!虎爷!”手下一瞧这架势,纷纷涌上前来。
赵衍身影干净利落,一脚一棍两个废人。
不多时,全场死寂一片,孟娇娇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帮废物仆人歪七扭八摞在一块,个个无力吐舌歪脸。
赵衍两袖清风,遗世独立般站在中间,如污浊人世间开出一朵桀骜白莲。
周围突然爆发雷鸣般掌声,百姓纷纷喝彩,甚至有人高呼他,“大英雄!”
赵衍神色一顿,意外环视一圈四周,恍若隔世,似乎回到当年他大胜归来,满城百姓为他接风洗尘,迎礼喝彩。
孟娇娇小心翼翼扶起阿婆,连忙冲赵衍挥手,“无名,阿婆没事了,我们快走!”
赵衍颔首,扶住她细软腰肢,腾空而起,一眨眼工夫,二人已然消失不见。
“神仙!一定是神仙!”众人纷纷跪下拜别。
孟娇娇躲在暗处都快要激动蹦起来,“无名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知不知道你救了他们一群人!”
赵衍觉得无所谓,“你真的觉得我为他们出口恶气,暴揍这帮人一顿,就是救了他们?”
“不……是吗?”
赵衍眉头微蹙,“孟娇娇大秦混乱不堪的制度下,恶霸满盈。没有高于这帮地痞流氓绝对强权,光凭武力绝对压不过他们!只要他们醒来只会对阿婆他们展开更疯狂、残忍的报复!”
“那这怎么办?”娇娇未曾想过这一层,只觉得打爽了,终于收拾这帮人,却未曾想过只是解一时燃眉之急,没有从源头解决问题,断然是无用功!
“要不让阿婆赶紧搬走?可阿婆的儿子就在京城任职,能搬去哪里?”娇娇头大,不停懊恼,“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再好好思考……”
赵衍却计从心上,轻轻拉过她的手,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告诉她,“想要解决这个难题说难也不难,只要找到能压制这帮恶人的绝对强权便可以。比如说宁王……”
“哦,我知道了!”娇娇蓦然想到一人,兴奋喊出他的名字,“南阳府小侯爷,容时!”
原本心满意足等着奸计得逞的赵衍,当即笑容僵在脸上。
什么鬼?他满打满算准备的计划,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劫走?
一瞬间脸色风云变化,慢慢阴沉下来,“谁?”到底是谁!竟然比他这个宁王!堂堂大秦煞神名号都要响上三分?!
娇娇不好意思挠挠头,“第十次出任务时的目标,这个小侯爷姑母乃是当今太后,父亲则是一品大臣,总之身份尊贵……而且说是京城纨绔之首,我想他应该能压得过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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