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纷纷整理自己的衣物,我也摸了摸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师父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身后冒出来,说道:“哥们,刚才你问的这三件,通走价五万。”
　　我看李总脸上露出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遇到过师父这种人,点头说等会儿转账,又问道:“我说先生,张总是怎么回事？”
　　先生这词有很多解释,最常见的是对男性的敬称,旧时也指教书人,现在他说的先生,是指对有道行的人的敬称。
　　师父沉吟片刻才说道:“哦没事,这样吧,这个张总是这样的,他要是不看见佛像之类的就没事,不过一看到佛像、唐卡、壁画这类的佛教艺术品,就会抓狂。不过西藏这边普遍信仰藏传佛教,佛教艺术品更是多多有,你们把张总弄回去吧,我看他是不适合在西藏旅游了。”
　　听师父说完,李总考虑片刻,点点头,接着给师父转账,又把度母用纸包好,生怕张总看到再受刺激。接着,这几个老总架着张总离开店子,宋锋跟我打个招呼,说晚上出去喝几杯,压压惊,先送领导回去。
　　他们走后,我盯着师父看了半天,才问道:“老大,咱先不说别的,返几个点？”
　　师父过来敲了我脑袋一下,这才说道:“十个,不少了吧,够咱们等会儿跟你同学出去嗨了吧？”
　　我擦,返十个点还让我请客,这老小子,我也是没什么好说了,接着问起来:“老大,怎么回事,我刚才看到张总头上好像长出两个角……”
　　师父点点头,说道:“不是好像,确实长出来了,我都摸到了,虽然不大,但是也能清晰摸到。”
　　我接着问:“怎么回事,难道这张总是什么羊精牛怪？”
　　师父摇摇头,说道:“这倒不是,小帅,你知道朗达玛吗？”

　　我点头:“当然知道,朗达玛灭佛的事儿谁不知道。”
　　师父:“那你可曾听说过,朗达玛是公牛转世的传说？”
　　我顿了顿,想起那个传说,传说朗达玛是公牛转世,藏语“朗”就是公牛的意思,不过我始终觉得这是传说,并不可信,应该是后世为了渲染朗达玛灭佛的残暴而编造的,就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这个张总是朗达玛转世,所以他一见到佛像就抓狂？”
　　师父有些不屑笑了笑,说道:“就他？也配！不过是和朗达玛有些渊源,不过啊,据我推测,这张总要是再继续待在西藏,怕是最多熬不过七天,唉,上帝为他关上一扇门,顺手关了一扇窗。”
　　我又问道:“他们住在洲际酒店,要不要搬到七天连锁酒店,这样能不能破解？”说着,我拿起手机看看日期,5月3日。
　　师父很鄙视看着我,没说话。
　　我又继续逗他,看看能从师父口中套出什么来:“老大,刚才张总说自己是神是佛,乱七八糟说一通,怎么回事？”
　　师父看看我,说道:“我们村有个傻子,力气可大了,能搬起那么大的石头——”边说还边用手比划,接着又说:“就跟张总一样,整自己是如来佛祖真主安拉,说自己是元始天尊耶和。”
　　听完师父这句话,前面被张总的诡异表现吓坏了的我,着实是抱着肚子笑了很久,师父这句话,在后来我多次遇到危险、恐惧、惊悚等情况下,常常会萦绕在我脑中,每当想起师父这话,我总觉得自己无比强大,不就是面对个傻子嘛,力气可大了……

　　再接着,问师父关于张总的更多问题,还有师父说过的七天什么的,师父都不再答复我了。
　　过了一会儿,宋锋送完老总们也回来店里,汇合之后先去天海夜市弄了顿烧烤垫巴垫巴,中间仨人一人喝了两个歪嘴郎,吃饱喝完,师父朝我挤眉弄眼,我知道这老小子一定是没喝到位,要去嗨了。接着我打电话到金座KTV定了包间,三人KTV里一阵嗨。
　　最后差不多了,师父晃晃悠悠站起来,含糊不清说道:“今天谁都别跟我抢,我请客,那谁,买单……”见到师父这样慷慨,我自然不便和他抢单,再然后,仨人喝了四千来块钱摇摇晃晃回了家……
　　第二天起床后,我来到店里,宋锋打来电话,说是去林芝玩去了,我顺便问问张总怎么样了,宋锋回答:“回到酒店就好了,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本来是想派两个同事把他送回京的,不过他坚持说没事,我还带他去医院做了检查,啥毛病都没有。”说完挂了电话,我也懒得理那个神神道道的张总,心说这个牛头精跟咱也没多少关系,都跟他说了让他回去,他不回去咱也没办法。
　　从拉萨到林芝要差不多八个小时,路上限速,有些地方修路也不好走,我看看时间,估计他们到林芝肯定是晚上了。（那时候拉林高速还没修好,路况较差,现在去的话拉林高速5个小时差不多能到林芝）
　　直到刚才,宋锋给我打来电话,说张总出车祸死了,我在店里愣了起来,看看日期,5月10日,师父当时说过,最多熬不过七天……
　　我跟师父说了这事,同时深感自责,觉得张总的死,跟自己的不重视,多少有些关系。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罕见地、语重心长地说道:“因果轮回,无须自责,这就是命,不管你信不信。”

　　听完师父的话,我点点说道:“师父说的有道理,给我算算命吧,我想算姻缘、算事业、算彩票号。”
　　师父伸出手来,又在我头上敲一下。
　　宋锋是这天下午到的,到了之后给我打了电话,说去山东小院吃个饭,让我带上师父,他要给我们讲讲这次张总的离奇车祸。
　　我跟师父说了,师父看看时间,收摊关门吃饭去。到了山东小院,刚坐下,宋锋就到了,我看就他自己,问道:“你那几个老总呢？”
　　宋锋喝杯水,说道:“老总们都去忙活张总的身后事了,唉,你说这张总吧,真是奇怪。”
　　我给宋锋倒上酒,示意他喝点酒再说,他拿起杯子猛喝一口,夹了两口菜,这才说道:“那晚咱们在金座喝完酒,第二天按计划要去林芝玩,也安排了两个同事把张总送回京。”
　　“结果那天起来,张总坚持要去林芝,表示自己绝对没问题,几个老总商量一下,毕竟张总在公司地位也很高,虽然比不上李总,可是说话还是很有分量,也就同意了。”
　　“然后张总就把他从北京买过来的几条好烟、几瓶好酒还有些其他东西送给我们,你看这个。”
　　说着宋锋拿出一盒没拆封的和天下放桌上,让我装着,自己又拿出一盒抽了几根的和天下,分发给我,这又接着说:“张总给了我一条子和天下,他把这些送给我们,然后才跟我们一起出发的。现在想想,估计张总这是在处理身外之物了。”
　　说到这里,宋锋又端起酒杯,我们仨碰杯猛喝一口,夹几口菜,也不打断他,等他继续说。
　　宋锋又点上一根烟,说道:“接下来,我们出发去林芝,李总租了八辆V8,就是那个陆地巡洋舰,我们去林芝玩了几天,你也知道,林芝那边自然风景很棒,寺庙相对少一些,然乌湖、巴松措、鲁朗林海、南迦巴瓦峰（南迦巴瓦峰是眺望）等,这些自不必说,我们玩了几天,什么问题都没出,当然也没去寺庙,张总一直很正常,跟在北京的时候一样,我们也都没在意,我特么都快忘了张总前面出的事了。”

　　“结果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准备返回拉萨,早上等张总等了半天,其他人早都准备好了,我听陈总说,张总起床后先洗了头,又对着镜子梳理很久,用发胶定型后,又把皮鞋擦得锃亮,收拾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