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都没看到刘超英再去挖地,看来县里的技术员已经一锤定音,这地是没救了,一直撂荒吧。
过了四五天,一脸愁容的李国强出现在了村里,他挨家挨户地拜访那些要把地给他家种的人家。
“大哥,感谢你和嫂子答应把西洼那地给超英种,本来想到时有收成,给你们提点,现在看来,这事不成了。”
“瘸子,这算啥事,还用你特意登门来解释?那地祖上就是块废地,童家庄哪家把它当回事了?也只有你们家了。”
“我们现在是走投无路,没办法了,才想起回家来种地的。我们也知道,我只分得那里的一点地。”
“说起来,瘸子,你也是个苦人,你看,本来挺帅的一个人,把个腿给弄瘸了。还好,你弄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正好也治治你那个花花肠子,这生活刚走上正轨吧,你去街上做了买卖。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那生意的事是你能驾驭得了的吗?现在搞砸了吧?”
“是是是,大哥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不安分的人。”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我家那地你不要了?”
这家女人马上说:“没关系,那地反正我们也不会种,撂荒呗。”,
李国强叹了一口气,“我来啊,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的。”
“我来啊,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的。”李国强说。
“我听说了,县里的技术员来过了,说西洼那地没过救了,对不?”
“是啊,还带了一堆坛坛罐罐,搞了一大气,我们也不懂,反正最后说这地种不了。”
“嘿,这事还用你说呀,支书不是当场也听到了嘛,回来就跟大伙说了。”
李国强心想,果然是这个童富贵,总是背后算计自己,“是啊,当时支书人就在现场,还想请技术员吃饭来着。”
“要我说啊,瘸子你也是瞎搞,那地还要请县里的技术员来?我们可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庄稼人,哪个不知道那地种不了?”
李国强故作为难,“大哥大嫂,我不是山穷水尽了嘛,只有那块地了,不弄清楚,我不死心啊。”
“这下死心了?”
“死心倒是死心了,那我一家就没饭吃了。”
“唉,那倒也是,你个瘸子,也是有文化的人,竟然混得比我们还惨。”
“文化不能当饭吃。”
“那你今天来,什么意思?我那地你不要了?”
“大哥大嫂,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是彻底死心了,再搞下去就是蛮干。可我那头脑不好的老婆还想搞那地,她认为多少还不能收点?我看她还真不信这个邪。”
“你老婆还真是头犟驴,不到黄河不死心啦。”女人说。
“谁说不是呢,她现在跟我杠上了,一定要搞,说那地她辛辛苦苦翻了那么多,怎么也要试一试。”
那夫妻俩嘿嘿一笑,女人说:“那你就尽管让她试,让她撞一回南墙就死心了。”
男人说:“那地反正我们也不种,她要试,让她去试。”
李国强心里暗喜,“超英说了,如果你们的地还让她种,有了收成,还是要给你们提点。”
“能种出什么来呀?她还挺认真。”
“超英说,不管能不能种出东西来,你们大家都爽快的把地让给她,她还是非常感激的,她说了,每年给你们提五块钱,种你们三年。”
那夫妻二人都笑了起来,“还提五块,五毛都行啊,我们算是白捡了。”
一看时机到了,李国强马上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大哥大嫂,我们是穷,但我们的骨气还在,既然种了你们的地,就不能白种,超英说,只要愿意给她种的,就立个字据。”
那夫妻俩没料到李国强两口子这么认真,心里倒是佩服他们起来,这人啦,穷也要穷得像他们这样有骨气。
“好好好,不就是个形式嘛,我们写。不过,到时候亏的是你们,我们拿钱也会有愧啊。”
拿着字据出门的时候,李国强听到屋里传出来男人的一句话,“这两口子,脑袋准是让驴踢了。”
“都踢扁了。”
就这样,李国强顺利拿到了西洼地所有人的字据,顺便被他们嘲笑了个遍。
童富贵听到这个消息,特意开了一瓶酒,边喝边嘟囔,“刘超英你个小娘么,不从了我,让你有罪受呢。”
大队长童爱国也来找李国强两口子,钱玄也在。
刘娃一看他来,悄悄瞪了童爱国一眼,出了窝棚。他讨厌看到这个人。
“瘸子,你们两口子是不是疯了?”
李国强知道童爱国是真为他们担心,但这事不能透露,要是露了马脚,事情就办不成了。
“大队长,英子现在一根筋,非要试试,我也拿她没办法。”说着,李国强瞟了老婆一眼。
刘超英会意,马上接过话茬,“大队长,谢谢你的关心,你也看到了,这些天为了翻那地,我是吃辛受苦,这手都不知磨破了多少回,现在都起了一层厚厚的老茧,要是就这么放弃,我不甘心啦。”
“什么叫知难而退,你们知道吗?不错,为了翻地,超英是吃了不少苦,但现在收手,至少还没有什么损失,最多也就是费了些力气。”
刘超英给他递过来一碗水。
童爱国喝了一口,接着说:“听说你们承诺人家,每年每亩地还给人家提五块钱,那地能种啥呀?还提五块钱,我看你们到时五毛都给不了人家。”
钱玄一直不说话,坐在边上只管笑。
“还有你,钱大校长,你不是一直跟瘸子是好朋友吗?你见多识广的,怎么也不劝劝他们?”童爱国说话的口气很冲。
“大队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家国强要大干一场,你不支持也就罢了,还这样说,不是挡人家发财的路嘛。”钱玄依然笑着。
“瘸子,交友要慎重啊,你看你,这交的是什么人呀?他明知你要下坑,还听之任之,他就不能拉你一把吗?”
钱玄一听笑得更厉害了,“大队长,我也想拉呀,可是人再多,能拉住一头犟驴吗?”
“再说了,很多事情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就一定不行呢?”
童爱国有点生气,心想,李国强怎么不听人劝呢?真这样搞下去,不得亏死啊?
就凭他现在的家底,这回恐怕永世不得翻身喽。
算了,我也不劝了,瘫子掉下井,捞起也是坐。
童爱国气哼哼地走了,头也没回。
最近天天找蝎子,也赚了几十块钱,投资那块钱是肯定不够的,便启动资金还是有了。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开沟子,然后才好灌水。
钱玄说,开沟这事,不用开工资,可以请工,供饭,菜弄好点便行。
李国强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田地分到户了,大家积极也高,自家的地很快就弄好了,空闲时间比较多。
一帮男人没事做,大多游手好闲,或者便是聚众赌博。
他决定先请两三个关系好的来干。
当天晚上,他就去请曾经一起炸馓子的童爱军和童大为。
两人一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第二天,李国强夫妻俩和童爱军、童大为四人就干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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