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百姓纷纷让道,小声说着:“知县大老爷来了!”
“听说大老爷的千金也在这阁楼里……”
“唉~!多好的闺女啊!”
“真惨!”
宋知县头发散乱,穿了一件便袍,衣衫不整,身后跟着跟班长随、金师爷、雷捕快等人。宋知县看见杨秋池,猛扑过来,一把抓住杨秋池:“我,我的芸儿呢?看,看见我芸,芸儿了吗?”
杨秋池凑到宋知县耳朵边,想说什么,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又闭了嘴。
宋知县一把推开杨秋池,又抓住殷德问:“我,我的芸儿呢?看,看见我芸,芸儿了吗?”殷德放声大哭。
场面这么乱,能说什么呢,杨秋池转身挤出了人群,低着头四处张望。忽然,他发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杨秋池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了,冯小雪不知何时已经起床做好了早饭。
昨天晚上杨秋池回到家,只说了句“是殷家大院失火”,然后接着睡,冯小雪也不敢多问。
早上杨秋池起床出来,冯小雪先看了看夫君的脸色,没看出什么来,便小声说道:“夫君,你起了,洗漱一下吃早饭吧。”
杨秋池点点头,也没吭气,洗漱完之后,坐在桌前,抱着一碗稀饭稀哩哗啦喝了起来,又拿起一个大白面馒头,吭哧吭哧咬着,想着昨天的事情。
昨天下午,杨秋池将假死的白素梅救活之后,殷德的反常表现加深了杨秋池对他是凶手的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总不能靠怀疑就把人家抓起来吧,殷家可不是一般人家,那是广德县有名的大户,弄不好他自己可要倒霉的。
白素梅的复活出乎殷德的意料之外,好在白素梅喉骨破裂暂时无法说话,脑袋长时间缺氧又有点秀逗了,才没有当场揭发他。但是,殷德不会让这种危险一直存在,他肯定会杀人灭口,所以,杨秋池才让宋芸儿贴身保护。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巧宋知县被锦衣卫马渡给抓起来了,宋芸儿得信之后离开了白素梅,使白素梅处于危险状态,好在自己及时化解这场危机,宋芸儿立时回到了殷家。
杨秋池估计,凭宋芸儿的武功,加上白千总等人,殷德肯定不敢公然杀人,肯定会使阴招。最有可能的就是放毒和放火,而这两样,都不是宋芸儿这小脑袋瓜能够对付得了的。在审讯室杨秋池听宋芸儿说是殷德让他回来的,就知道不好,殷德肯定不会等到明天就会动手。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让杨秋池很难抉择,如果现在去找宋知县或者白千总,和他们说殷德很可能是凶手,由于没有证据,他们不仅不会相信,还会去询问殷德,这就会打草惊蛇。
如果大着胆子去找殷老爷子,说他们的宝贝儿子很可能是杀他们儿媳妇姐妹两的凶手,那不被老爷子的拐杖打出来,就算他祖宗坟上冒青烟了。
所以,要再次拯救白素梅,揪出殷德,他只有孤身奋战,除了宋芸儿这刁蛮丫头相信他,可以作为帮手之外,他孤立无援。
虽然知道殷德很可能昨晚上要动手,这时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守株待兔,等待殷德来放火的时候抓他。不过,如果要布下埋伏,他一个文弱书生,加上一个傻乎乎蛮横的宋大小姐,如何能够照顾到殷家大院这么大面积的地方,又怎么知道殷德什么时候来,让谁来,在那里放火?而且,究竟是放火还是放毒都弄不清,如何埋伏?
由于这些都不知道,一旦失手,如果是放火,宋芸儿要背着虚弱的白素梅逃离火海那还是有相当难度的,要是自己身先士卒埋伏在哪里,凭自己的身手在大火里,只有当烤鸭子的份,弄不好可就满盘皆输。如果是投毒,防都没地方防去,只有等着领尸吧。
这种种不利在杨秋池脑海只是一闪,他就已经知道,绝不能冒险,既然没有办法对抗,就只有进行战略转移,保存革命力量。所以,昨晚上杨秋池在宋芸儿耳朵边嘀咕了好一会,就是让宋芸儿夜深人静的时侯,将白素梅转移出殷家大院。就算殷德没动手,也要躲几,等杨秋池拿回卡车上的装备,查出殷德究竟是不是凶手,再作下一步打算。
昨晚那场大火燃起来之后,杨秋池很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宋芸儿这个小丫头是否按照自己的安排实施了,有没有什么意外。直到他离开火场,在殷家后花园对面的房脚处找到了宋芸儿留下的记号,一个拳头大的“芸”字,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表示顺利离开殷家,这才放心。
宋芸儿从家里拿出来的那个包袱,里面就是夜行装备,是她专门订做的,原本是闹着玩的,因为她认为作为一个习武之人,没有这样的装备那就没什么味道了,想不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昨晚上等殷德他们全部离开之后,宋芸儿观察了周围的动静,在夜深人静时,将昏睡的白素梅用布带子捆在背上,用夜行抓钩抓住窗户,背着白素梅爬下了阁楼,躲过巡逻的家丁,用抓钩翻出了围墙,按照杨秋池的安排,将白素梅送到了杨忤作原来在城西的老房子里。
杨秋池离开火场之后,赶往杨忤作的老房子。白素梅已经醒过来了,杨秋池问她知不知道真正的凶手,她不理,拿纸笔让她写,还是不理,只是一个劲的咳嗽着低声哭泣。无奈,杨秋池只能叮嘱宋芸儿好好保护白素梅,然后离开了老屋回了衙门。
杨秋池一直搞不懂,这白素梅为什么不写出凶手的名字呢?殷德虽然是她老公,可也是杀死她妹妹的凶手,还差点害死了她,难道她不想为她的妹妹报仇吗?肯定不是。
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凶手根本就不是殷德?而她害怕凶手报复?还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凶手手中?又或是有所忌惮?再或者,她根本就没看到凶手?
杨秋池一边大口啃着馒头,一边思索着。
这馒头是杨母一大早起来和冯小雪一起做的,杨母见儿子喜欢吃,心里很高兴,说道:“慢点吃,别噎着……对了,你还没起床的时候,有个官爷来咱家,说话很客气,说等你起床之后,到什么……什么……”杨母皱着眉头回想着。
“马渡马大人住所”,冯小雪接过话说道。
“对对对……让你到马大人住所去,说马大人在等你呢。瞧我这脑子!”杨母笑道。
杨秋池点点头没吭气。这马渡一大早叫自己去,还不是为了谢寡妇那件案子。这案子该如何继续下去呢,杨秋池此刻一点主意都没有,他下意思往桌子上那顶草帽望去,戴这草帽的人会是谁呢?他在哪里呢?
杨秋池一边吃着馒头稀饭,一边拿过那草帽来细细观瞧。这是一顶普普通通的草帽,老百姓常戴的那种,只是尺码很大。
看着看着,忽然,杨秋池浑身一震,扔下馒头,双手捧着草帽走到门外,在阳光下仔细观察。
原来,杨秋池发现,草帽里面的缝隙里,夹着一根短短的头发!
这根短短的头发大概只有一毫米长,不仔细根本不会发现,难怪自己昨晚上没注意到。
这草帽里的短头发,很可能是从戴草帽的那人头上脱落的。明朝男女都是长发,而这是一根毛干只有一毫米左右短发,加上毛根,最多不过两毫米,仔细观察这头发,有毛根、毛干,就是没有细细的毛尖,拦腰被一种锐器削断了,断口很整齐,很明显,应该是剃刀剃的,这么说,这根头发应该是剃了头刚刚长出来的。剃头?明朝什么人会剃头?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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