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陆伟民给李凤邵伟达敬酒,张梅跟邵伟达很熟悉,早已单独喝了起来,邵伟达是海量,来者不拒,张梅是豪爽的女子,自然也是杯满酒干,几杯酒下肚,桌上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李凤跟付明生夫妇聊一些家事,陆伟民则加入张梅和邵伟达的斗酒队伍。
外面的路灯亮了,天黑下来,李凤起身告辞,晚上要去妈妈家住,张梅意犹未尽,与邵伟达相约明晚继续,结账时,陆伟民的手被张梅抓住,她吩咐服务员记在宋大新的账上,服务员认识张梅,打过招呼,熟练地记账,陆伟民的手一直抓在张梅的手里,无意中蹭到了张梅丰满的腰身,陆伟民喝过酒的脸看不出脸红,心跳却是急剧加速,刹那间不知道是把手拿回来还是不拿回来。
陆伟民的酒量跟张梅比只能算小巫见大巫,走路都有些踉跄,但因为账单被张梅揽过去,要是就地走开,面子上也过不去,就提出送张梅回家,张梅也是一点儿不客套,很自然地伸手把住陆伟民的胳膊,挥手跟李凤道别后,转身向东,李凤妈妈家在县城南,张梅家在县城东。
冬天的夜晚,路上本来人就不多,偶尔有半大孩子跑过去。说是送张梅回家,其实是张梅架着陆伟民走路,陆伟民心里清醒,还有一丝的兴奋,但脚不听使唤,索性由张梅搀扶着,女人身上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手也揽上了张梅的肩。
酒精的作用,加上搀扶陆伟民,张梅的头上已经能看到热气,走到家门口,陆伟民靠着她的身子,眼睛闭着不说话,张梅知道这个男人是酒劲上来了,只好扶他进门,点灯,拉过一床被子,盖在炕头的陆伟民身上,陆伟民嘴里含糊地说了几句,倒头睡去。张梅取柴火点着炉子,铁炉子是李贵找人给做的。一会儿工夫,炉子烧红了,她找出水壶灌满水,把水烧上后,才脱下衣服,露出里面红色的棉袄。
屋里渐渐热了,她感到口渴,也不等水烧开,去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几口喝光。炉子上的水烧开了,从水壶嘴儿里冒出来,炉盖子遇到冒出来的水,发出滋滋的声音。张梅有一套紫砂壶茶具,平时很少拿出来,今晚陆伟民来,她特地拿出来,沏好茶,倒上一杯,她知道陆伟民醒来肯定口渴的。
独自生活的张梅,是个高傲的人,虽然为了目的有时候会不择手段,但普通男人在她的眼里是没有位置的,评剧团那个小生赵猛只是她的一个盾牌,用过后早丢到一边,高不成低不就,看上眼的男人都有家室,毛头小子她觉得没兴趣,索性封闭自己的感情,遇到合适的机会,她也会放浪一次,过后绝不纠缠。得过便宜的男人再来找她时,她提出马上结婚的要求,那些露水男人们一溜小跑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陆伟民醒来时,屋里的灯亮着,身旁合衣睡着张梅,他的酒一下子醒了,起身坐起来,看到旁边的茶壶和倒满水的杯子,不禁暗暗称赞这个女人的细心,端起旁边的水杯,一扬脖灌下去,感觉不解渴,又倒上一杯,这时张梅醒了,见他喝水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这动作和喝酒一样。陆伟民有些尴尬,刚才躺下就睡着了,此时喝水的样子又被张梅看到。
张梅没有动,身上盖着的衣服被她掀开,她故意夸张地深呼吸。她喜欢陆伟民这样的男人,有文采、儒雅、刚才贴着陆伟民走路,他身上的味道叫她一路兴奋,有人说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最明显表现就是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但是面对陆伟民,她不能像对别的男人一样,她不能主动,那样会被他看不起,对这样的男人得欲擒故纵。
陆伟民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个女人目光里的含义,他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渐渐地清醒过来,张梅迷离的眼神在灯光下十分迷人,他想伸出手去,但举在空中的手仿佛遇到强大的阻力,犹豫中手还是放在自己的头上,陆伟民决定必须马上走,再留下去自己的脚可能拔不出来。为了缓和尴尬,他转身找来一个杯子,给张梅倒上水递过去,张梅俏皮地笑了一下,坐起来,接过陆伟民递来的水杯,仰脖喝到一半,想起这是刚才陆伟民喝水的动作,一下子笑出来,嘴里的水喷到陆伟民的身上。张梅急忙下炕,拿过手巾给陆伟民擦身上的水,慌乱中,炕上的水杯也被碰倒,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笑声过后,陆伟民两手合十说了一句:“感谢你过去的帮助和今天的照顾,走了,有机会再见。”话音未落,转身已经走了,张梅紧跟着出来,男人的步伐大步流星,稳健而坚定。转身回来,张梅拉过还存着男人气味的被子,轻轻叹息一声:这个男人还挺男人的。。。。。。
春天说来就来,刮了几次大风,整个冬天积攒下来的雪融化了大部分,向阳坡,早有小草的绿芽顶着残雪冒出来,但风刮在脸上,还是感觉有些冷。
开学第一周,小西的心思还没收回来,他的寒假生活,可以用丰富多彩来形容,开学前两天,总算把寒假作业写完,姐姐说他是个野孩子,就乐意去外面疯,小西从来不跟姐姐顶嘴,他觉得除了妈妈,姐姐最好,她甚至想过,将来找一个像姐姐一样的姑娘当老婆。
上午的四节课,他听得晕晕乎乎,仿佛生病了一样,刘浩见他走路慢悠悠的样子,丢下他跟别的同学走了,看着身边快步走过的同学,他也不急,学校到家的距离不远,就算慢走也不会超半个小时。
过马路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原来是搬走的邻居付宇,付宇是付姗的姐姐。他虽然认识付宇,但平时见面基本不说话。付宇递给他一个叠着的纸条,声音有些沙哑,低声说了一句:“这是我家姗姗留给你的。”付宇没多说话,转身走了。陆小西有些诧异,见付宇走远了,才收回目光。
打开纸条,看到第一句话,陆小西愣住了,他不敢相信,他用力眨眨眼,手有些抖,重新往下看:
陆小西,见到姐姐送给你的这张纸条,我已经离开你们了。
莫名其妙地发烧,开始以为是感冒,后来嗓子痒,再后来说不出话,有几次感觉看到妈妈了。因为不能上学,躺在炕上,我开始回忆跟你一起玩儿的日子,过家家、冻冰灯、采榆树雀儿、玩双杠、好像每次都有你,上学的时候,我悄悄地跟在你后面,放学的时候,我也跟在你的身后,好像每天见到你就高兴,我怕别人笑话我,不敢说出来,如果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小西,我喜欢你。
要是不生病,这句话我也不会说出来,我会藏在心里,等我们长大了再说,我喜欢花,喜欢蒲公英,喜欢开花的时候,喜欢随风飘舞的时候,蒲公英有顽强的生命力,它能飘洋过海无拘无束,蒲公英适合任何土壤,就像我。
我今年十二岁,正是花样年华,我有好多好多理想,我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可我没机会了,也许是老天怕我妈妈孤独,叫我去陪她。
听大人说我得了猩红热,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要是我真的死了,希望你看在我们在一起玩的份上,看在我给你当过“新娘”,记得每年给我送一捧蒲公英花,希望你加倍地努力学习,把我的一份也带上,你一定争取考上大学,我会在天上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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