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载和她对视着,也不说话。
“一善先生,”马哈茂德问道,“阿孜她,她这是好了吗?”
陆载点了点头,“嗯。刚刚醒过来,身子一整天没好好吃东西,比较虚弱一点。”
马哈茂德忙叫道,“阿迪力,快去厨房拿点吃的喝的!”
“好!”
阿孜的母亲捧着阿孜的脸,痛心道,“我的儿啊!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阿孜轻轻地回答了一句,“阿娜······”
这声音气若游丝,却又轻柔至极,牵动着屋子里所有人的心。
听到这一声音,大家才放下心头大石。
马哈茂德忙走过来,欣喜地喊了一句,“阿孜!”
“阿大······”
“好了好了,终于没事了!”马哈茂德赶忙介绍陆载,“正是一善先生救回你的,赶紧谢谢他!”
“陆小哥······”阿孜眼神定定地看着陆载,眼眶里慢慢溢满了泪水。
“阿孜,你,你怎么了?”
“阿孜,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大,阿娜,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那,那好。待会我拿东西给你吃······”马哈茂德说道。
“不可以,”陆载却说道,“你不可以一个人呆着。”
“为,为什么?”阿孜哽咽道。
“没有为什么,”陆载微微低下头,不忍看到阿孜的目光,“你是我的病人,我觉得应该有一个人陪着你。”
“那,那陆小哥就留在这里,陪我说话。”阿孜说道。
马哈茂德看着陆载,陆载点了点头。
马哈茂德想到了什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忙拉着阿孜的母亲,和几个兄弟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阿孜和陆载。
两相无语。
阿孜慢慢地放下两手,紧紧地搂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陆载拎着被子,往阿孜身上盖着。
他的手触碰到阿孜的手臂时,阿孜全身颤抖了一下。
陆载感觉手间一阵冰冷。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阿孜忍泣道。
陆载不回答,走到另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水。
水还温热着,有一缕白丝腾起。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阿孜头也没抬起来,只是声音哽咽。
“你的噩梦结束了,自然就要醒过来。”
“是你让我再次有了噩梦!”阿孜猛地抬起头,泪花花的脸蛋。
随着泪水的汩汩而流,她的抽泣连着身子不断地抽搐着,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急剧气促的样子仿佛就是就要窒息了。
陆载忙走过来,想用手轻抚着阿孜的后背,阿孜一下子推开了他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平静下来。
陆载将茶杯递给阿孜,“喝点水吧。”
阿孜两指捏着茶杯,入定地盯着茶杯里的水。
突然间,她猛地将杯子里的水倒在自己的脖子上。陆载大惊,正欲上前,阿孜却是将茶杯狠狠地摔在了陆载的身上。其后,她两手拼命地揉洗着脖子。
她整个身子都紧张起来,呼吸声越来大声。
“再给我水······”
“这水还烫着······”
“我说再给我水!”
陆载无奈,只得拎起水壶,另一手在水壶上轻轻地捋了过去,然后才给阿孜。
阿孜把这个茶壶从头上淋下来。她吃力地搓洗着脸,手臂,边洗边发出“啊,啊”哽咽声和呐喊声,泪水两痕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最后她的呐喊声越来越大,边狠命地搓皮肤边发泄般地大叫。
眼前这一幕,令陆载不忍直视。
他如何能想到,这看起来清秀文静的阿孜,一下子反应竟如此强烈。
就算他能看到她的经历又能如何?他也无法为她承担痛苦。
阿孜将水壶朝着陆载狠狠摔去。
只可惜她没有力气,水壶脱了手,落在了床边,摔碎了。
马哈茂德几人忙打开门,冲了进来。
阿孜弯下腰,一手探着,拿起一块碎瓷片。
众人吃惊,眼睁睁地看着阿孜拿着尖利的碎瓷片向自己刺去。
陆载突然出现在阿孜的身边,一手抓住了阿孜的手,抖落了碎瓷片。
“你何必如此······”
“是你······”阿孜怒视着陆载,然后一口恶狠狠地咬向陆载的手臂。
阿孜用尽全身的力气发狂地咬着,抓着陆载的手也紧紧地扼着。
陆载强忍着疼痛,内心也是万般煎熬。
马哈茂德们几个儿子忙将阿孜拉开,陆载手臂上有一小圈斑斑血痕。
看着这淡淡的血痕,陆载仿佛体会到阿孜那种无力感。
“你走,你走啊!”
阿孜蜷缩在哥哥们的怀里,嘤嘤痛哭起来。
“叫他走······叫他走啊······”
马哈茂德一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满怀歉意地看着陆载。
陆载忙抱拳行礼,“我,先告辞了。”
“一善先生,那银子我待会叫······”
“哦,不用了不用了。”
“叫他走!叫他走!我不想见到他······”
陆载再次行礼,然后低头离开房间。
他心情郁结,下楼梯也是低头快走。
走到酒馆葡萄藤下时,看到搁在这里的木牌。
上面的内容,现在看起来尤为刺眼。
这时,一个浑亮威严的女声叫住了他。
“陆一善,留步!”
陆载驻足回头,是那个女老板。
女老板也留意到那木牌,大步走过去,一脚踹下去,踹得板子四分五裂。
“成功唤醒阿孜,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
陆载苦笑。每次除咒成功,他都不会很开心。
当自己看到别人的执念,和在执念中挣扎时,自己心情可不会好。
毕竟面对的,大多数是满满的负能量啊!
“老板有什么事吗?”
“你难道不知道,阿孜醒了,她说出是谁侵犯了她,你的三弟不就洗清罪名了?”
“我不会强迫阿孜姑娘作证,这对于她伤害太大了。至于还三善清白,我有的是方法。”
“什么方法?”
这个女老板真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比如说,直接到陇西方相寺,劫走南宫凡来质问。”
与陆载除咒同一天,是夜,陇西方相寺寺主方丘隅披星戴月地赶回陇西郡。
脚步一迈进方相寺的庭院,守夜的小巫马上迎了上来。
“寺主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小巫马上安排您入寝······”
“南宫凡回来了没有?”方丘隅沉沉地问道。
“执事大人他,他回来了······”
“他现在在哪?”
“应该在房间里。”
“哼!”方丘隅正欲离开庭院,小巫却忙不迭地阻止了他。
“斗胆问寺主大人,要去哪里?”
“去执事的房间。怎么了?”
“执事大人恐怕已经就寝了,寺主大人不如明天······”
“明天?明天他就当不成这个执事大人了!”方丘隅愤怒地抓住小巫的衣领子,“说,他屋里头是不是又有什么见不着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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