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笙走了,他把答案留给纪盛延,让他自己去揭开何夕身上的秘密。
夜里。
纪盛延颓废的走进家门。
曾几何时,这个他不常回的家,里面住着一个他深爱的女人。
何夕的气味还充斥着整个房子里,纪盛延不敢开灯,他不敢一个人面对没有何夕的家。
落地窗外的月光照在纪盛延身上,映出一个无比悲凉的男人。
他经过当时何夕摔倒的地方,俯下/身子,终于在几角的地方摸到一个类似纽扣的东西。
这是何夕的秘密。
纪盛延拿着它,朝向月光,看到了当时从何夕耳中掉落的助听器。
顾萧笙说的都是真的,这做不了假,因为这个家,只有他和何夕的指纹能进来。
纪盛延感觉头痛剧烈,一个人站在窗前默默忏悔,“何夕真的听不见。我还一直以为她不屑与我说话,一直以为她爱的人是顾萧笙,原来都是错的。是我害了何夕,都是我。”
纪盛延看到落地窗中映出的自己,念出最后三个字,狠狠的一拳砸在面前的玻璃上。
“哄”的一声。
整块玻璃都跟着晃动起来,还好材质够结实,不然会被硬生生砸出一个窟窿来。
震动的玻璃语音回荡在整栋房子里,纪盛延缓缓滑落在地面上,他大脑一片空白,双眼无神的盯着一处。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想起顾萧笙留下的硬盘。
那里有何夕变成聋子的答案。
不管何夕在不在,他纪盛延都要知道,是谁把何夕害成这样。
家中书房。
纪盛延坐在皮椅上,用电脑打开硬盘里的文件。
里面是一个个存储差不多大的音频,每一个音频资料都以时间命名。
纪盛延滑动鼠标,找到他和何夕结婚后,时间线上离得最近的那个音频打开。
屏幕上出现音波跳动,期初三五秒没有声音,但很快,一个男人的声音便跳了出来。
“你好,何小姐。”
“你好,张医生。”
“请坐。”伴随着转动椅子的声音,然后出现一声按动圆珠笔的“咔嚓”声,“何小姐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呃。”何夕虚心的笑了一下,“可能是昨晚睡的不好。张医生,我最近又开始多梦。”
“好,我明白,别紧张,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放松,给我讲讲你都梦到了什么。”
皮质沙发摩擦的声音。
过了几秒钟。
“我梦到自己在浴室里,不停的冲刷身体,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觉得自己很脏,满身都是污秽,全是脏的,这里都是,这里也是,所以他才嫌弃我,不肯承认对我做过的事情。”
“他是谁?”
同时,纪盛延的心脏被这个问题牵动起来。
书房里都是他沉重的呼吸声,他在等,在等何夕的回答。
“他不爱我。”
一阵沉默后,音频里传来何夕阴郁的声音。
短短四个字,让纪盛延心口剧痛,他下意识的抓紧鼠标,死死握住。
“好的,何小姐,放轻松。呼~吸~呼~吸~很好。”
何夕的吐气声慢慢变得平稳。
“好,身体放轻松,设想自己回到那一天,你在外面,哦不,你在家里。夜已经深了,你正准备睡觉,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他回来了,之后……”
纪盛延听得出来,这是医生在引导何夕回到事发当天。
通过催眠的方式了解抑郁病人的心结是常用手段。
渐渐的,何夕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他回来了。他很少回这个家的,我很意外,但却很开心,我走过去,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他喝酒了,而且喝了很多,走路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在地板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可能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他从来都不跟我说。
我靠近他的时候,他好像睡着了,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地板很凉,我担心他会生病,便准备把他扶进卧室。
但他真的好重,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可我心里却从未这么满足,他的重量……让我很踏实。
或许真的是他太重了,进卧室后,我不慎跌倒,他整个人像座大山一样压下来,耳边全是他浓重的呼吸声。
何夕,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听的很清楚,他是在叫我,一遍又一遍的,就好像我离他很远,他在叫我回来。
何夕,何夕……
我感觉他很痛苦,我从未见过他这样,那种心痛的感觉让我马上抱住他,我回应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应他,我在,我在。
他的情绪缓和了一点,嘴唇在我耳边轻触,慢慢的,我们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浓重起来。他要了我,一直在念我的名字,何夕,何夕……
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我觉得他也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
所以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来去厨房做早餐,可他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却依旧对我不闻不问。我只是提到昨晚两个字,他就打断我说,昨晚他只是喝醉了,司机不懂事的送他回来这里,让我什么也不要多想。
他不承认,他不承认他碰过我。
他走了,没有看一眼我给他做的早餐,和往常一样,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冷冰冰的家里。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承认。
还是说……
我听错了,他那晚心心念念的人是……
何丝。”
整个房间充斥着何夕的抽泣声,夹杂着无穷无尽的哀伤。
纪盛延深呼吸了一声,将音频关掉,他听不下去了,听不下去他给何夕造成的伤害。
“原来顾萧笙说的是真的,何夕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是我和何夕的。”纪盛延默默的念着,脸色突然惊愕住,“可我……可我当初差点打掉这个孩子。”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他爱何夕,可他差点打掉他和何夕的孩子。
纪盛延知道,那晚在医院,如果顾萧笙早到,以他顾家的背景,是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的。
“顾萧笙说的没错,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纪盛延开始慢慢接受事实,是他害死何夕和孩子,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会赎罪,但前提是,他要那些曾经伤害过何夕的人,统统付出代价。
整整一夜,纪盛延听着发生在何夕身上的所有事情。
“妈妈,我好想你,这个房间好冷。舅舅和舅妈不准我盖棉被,何丝总是抢走我手里的面包,她说我又瘦又小,根本不用吃饱。”
“妈妈,今天何丝打碎了舅舅很喜欢的花瓶,舅妈就在旁边,却硬说是我打碎的,她还用木棍打我,把我推进杂物房,三天不给我饭吃。”
“妈,我好疼,身上好疼,我想不明白,舅妈为什么要打我?她和舅舅,还有何丝,他们好像都不喜欢我。”
“妈,今天舅妈给何丝请了一位钢琴老师,他教何丝的曲子我听了一遍就会。那个老师说我很有音乐天赋。”
“妈,今天家里来了一个男孩儿,当时我在弹琴,他却一直站在后面,我心里好慌,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收尾的几个音符都弹错了。”
“妈,我听到舅舅说到了他的名字,他叫纪盛延。名字好难记呀,人也冷冰冰的,没见他和谁说过话,连何丝逗他,他都不理,真是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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