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刻起，程雨飞的心便似乎又多穿上了一层坚硬的外衣。她不可以垮，也没有条件垮，她要好好地活着，为了父亲，为了弟弟。
　　日期：2008-10-30　22:17:25
　　第二十章
　　帮我一个忙，请让我爱你。
　　（一）共同的笑话

　　深圳距离广州170公里，每天周落和梁离的爱情通过电波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穿越这170公里完成交汇，有时迅速炽烈，有时滞后沉郁。
　　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可以花75块钱乘坐“和谐号”穿梭，也可以花50块钱坐大巴颠簸，周落则从来都是选择坐大巴。如果说现代人的生活态度分为“对自己好一点”和“对自己狠一点”两种，那周落绝对是属于后者。她少有的大方除了是对父母，便是对梁离。
　　眼看十月国庆的黄金周马上就要开始，本来计划奔去广州跟梁离一起补过生日的周落，在长假开始前两天却生起了病。
　　同寝室的女孩们，在周落刚开始发烧的时候照顾了她两天，无奈各人都还有各自的国庆计划，不能继续留在公司，秦子诺于是自告奋勇地表示愿意留下来多照顾周落一天。
　　“明天就是国庆了，你不是说跟同学约好了要去哪里玩的么？你不用管我了，我烧已经退了，没什么大碍，你不用专门留下来陪我，真的。”周落对于秦子诺专门抽出一天来照顾自己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她始终不习惯接受除了梁离以外的异性过多的关怀。
　　“你身子还虚着呢，今天别想乱跑，老老实实呆着，你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看你瘦成那样，塞我牙缝都不够。”秦子诺一向无视周落的拒绝，我行我素。

　　中午秦子诺帮周落去食堂打了粥和一点开胃的小菜，开始还准备亲自用勺子一口口喂她吃，吓得周落赶忙抢过碗和勺子，自己大口大口地吃着。
　　秦子诺大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病人嘞，好像胃口很好的样子。这样吧，看你病了几天，一直没什么精神，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让你开心一下。”
　　周落边吃边看着秦子诺，示意他可以开始讲了。“这个是我压箱底的笑话哦，听了可一定要笑。”秦子诺清清嗓子，正欲开腔，突然发现周落枕边的流氓兔，于是未经周落同意便擅自拿起来当道具，然后继续说道，“从前在森林里，有一只熊和一只兔子蹲在一起上厕所，”他边说边扬扬手中的流氓兔，“一会熊问兔子，‘小兔子啊，你上厕所的时候介不介意大便弄到身上？’兔子答道，‘这个没什么啊，上厕所的时候溅一点到身上是难免的嘛。’熊听完，二话不说。。。。。。”

　　“二话不说抓起兔子就去揩屁股。”周落边吃粥，边平静地说出了结尾，秦子诺原本拿着流氓兔左摇右晃的手顿时耷拉下来，他极度郁闷地望着周落，说道，“不会吧，你听过了？太失败了太失败了，可是不好笑吗？我还是觉得很好笑嘞。”
　　周落再也装不下去，于是放声大笑，“哈哈，好笑啊，这个笑话听多少次我都觉得好笑，因为这也是我的杀手锏啊，我大学都说了四年了。”
　　看到周落难得的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秦子诺的心也跟着快乐起来，“我们的共同点果然很多，难怪我这么喜欢你。”
　　日期：2008-11-1　22:44:45
　　（二）羽灵和妖兽

　　秦子诺的那句“喜欢你”说得那么自然，毫无遮掩，直到出口自己才觉得有点唐突，看到周落装作没有听到，只是闷头喝粥，他便赶紧转换了一个话题，“丫头，快点好起来吧，等你国庆回来了，我带你去打怪做任务，帮你多升几级，你练级太菜了。”
　　“完美世界”是周落和秦子诺进公司不久后才开始上市公测的，公测期间不收费。周落和秦子诺都是游戏爱好者，本来网络游戏这个东西就是要跟认识的朋友一起玩才有意思――大家扮演不同的身份，有人负责攻击，有人负责防御，有人负责疗伤，几个人组成一个团队，去打怪物，做任务，抢装备，其乐无穷。
　　周落选的人物是羽灵，美丽的种族，练到一定程度可以加防加攻和疗伤，这款游戏的一个突出特点是操作者可以自己设计造型，而且细致到眉毛下巴，于是周落光设计自己的造型都用了一个多小时。
　　秦子诺练的是妖兽，擅长攻击的种族，可以变化成白虎让同伴骑上去。周落的羽灵就经常骑在那彪悍的白虎之上，一起纵横天上人间。
　　秦子诺总说周落文笔好，让她给游戏中的羽灵和妖兽创造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周落只是笑道，一个是天上的精灵，一个是陆上的虎兽，怎么可能产生爱情？

　　“完美世界”里设计了很多表情和动作，不光可以自己实行，还可以对别人进行操作。秦子诺最喜欢做的就是将妖兽化成人样，抱着周落的羽灵骑在白马之上，使劲亲吻，仿佛可以听到声音似的，那甜蜜会化成一串串红色的爱心升上天空，最后飘散在空气里。
　　虽然这只是游戏，但是周落仍然觉得那吻似乎落在自己脸上，想想自己从来没有被梁离以外的男人碰过，她免不了一阵脸红。她多次警告秦子诺以后不可以耍流氓，可秦子诺哪里肯听，只是变本加厉。
　　女生玩网游，大部分都会有的毛病就是没有方向感，操作很差，周落的羽灵本来生命值就低，自己去打怪的话，稍不留神就会反而被怪打死，因此只能让秦子诺的妖兽带着，自己躲在一边帮他加血，顺便分点经验。于是她也只能勉强去习惯每次打完大BOSS之后，为了表示庆祝，而被秦子诺的妖兽猥亵一番。
　　周落吃完了粥，把碗递给秦子诺，秦子诺接碗的时候，突然伸手在周落的左脸上轻轻刮了一下，周落条件反射般地一抖，杏眼圆睁地看着他。
　　“别紧张，有粒饭粘在你脸上了。多大的人了，喝粥都喝成这样，你留一粒准备晚上当宵夜的啊？”秦子诺伸出手指，给周落展示那饭粒，表示自己没说谎。
　　周落噗哧一笑，说道，“子诺，谢谢你了。”
　　秦子诺忽然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周落，周落摸摸自己的脸，

　　对秦子诺报以一个疑惑的表情，询问他是否自己脸上还有饭粒。
　　“落落，要是你想感谢我，就帮我一个忙。”秦子诺收起平时搞笑的表情，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说道。
　　周落点头，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拐卖妇女。”
　　谁知秦子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她逗乐，而是看上去越来越紧张，紧张到不敢直视周落的眼睛，目光四处乱瞟，又如鱼鲠在喉，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完整的句子。
　　这个表情何其熟悉，几年前在风雨操场上紧张得不知所措的男子，逐渐跟眼前人重叠在了一起。周落已经知道秦子诺要说什么了，她刚想阻止，却被秦子诺抢先了一步。
　　“落落，我可以爱你吗？”秦子诺并不确定先前那句已露端倪的话，周落是否清楚听到，其实他的心里十分想看到周落的反应，而不是无视。于是他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不光是简单的重复，还带着感情和意义上的双重加深。反正这层纸已经破了一个窟窿，索性就再把破洞搞大一点，可以直接清楚地看到纸那边的世界。
　　周落这次无法再装没有听到，当这个问题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她只想选择对秦子诺伤害最小的方式去解决。

　　短暂的沉默之后，周落正视秦子诺的双眼，说道，“子诺，谢谢你。”这句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话语，被周落作为对秦子诺问题的回答。之前是感谢他的照顾，现在是感谢他的爱意。
　　秦子诺本希望周落将她的爱作为前一个感谢的回报，可他也明了，周落这第二个感谢说明了她能回报给他的可以是一切，单单除了爱情。对于秦子诺的深情厚意，周落除了感谢，无以为报。
　　秦子诺尴尬地笑笑，点了点头，他把流氓兔放回周落的枕边，拿起碗和勺子走了出去。出去之前他仍旧不忘回头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去广州了才能好好地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