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华夏各地凡是做汝窑瓷生意的的厂家,亦或是做汝窑的手艺人,纷纷报名参加这场交流大会。
只不过,光是初试筛选,就筛选出一大半的人下去,只留下120件。
瓷器协会会长丁武既紧张又兴奋。
这次的汝窑瓷交流大会,是他上任瓷器协会会长办的第一个大型文化活动。
如果举办的成功的话,那么对他的政绩来说又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陆文之神色认真。
他对待瓷器的态度向来是一丝不苟的。
每一件瓷器,他都会细心的检查,认真地评判。
“70号天青圆碗瓷坯不规整,碗面有弧度,塑坯的时候有问题。颜色也不对,釉的原材料里没有玛瑙,算不上是汝窑瓷,属于次品。”
“71号笔洗裂纹太大,炉火明显没有掌握好,别说蝉翼纹,连冰裂纹都不算,属于次品。”
“72号三足香炉造型很不错的,但是釉上的不是很好,有两个地方有白斑,也是次品。”
每一个大师周围都围着十几个手艺人,大家听着陆文之的话,心里不免多了些紧张。
陆文之的眼光很毒辣,瓷器上任何的问题都能轻松的找出来。
陆文之看着手里的瓷器,微微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这次交流大会,能看到一些民间手艺人的优秀作品。
但事与愿违。
由于瓷器工业化发展越来越快,手艺人的数量也在渐渐减少。
而且要炼制出极品手工瓷,难度非常高,珍品级的手工汝窑瓷就更是罕见了。
陆文之继续评审着。
74号汝窑笔洗很不错,虽然达不到珍品的级别,但也算是一件佳作,可以评为普通品级。
再之后,75号汝窑圆碗,整体也不错,评为普通品级。
接着,76号汝窑被摆了上来。
当这件汝窑瓷一出现的时候,陆文之周围的手艺人,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大家都是内行,几乎每日都是陪伴着汝窑生活着。
所以,人们对汝窑的颜色再清楚不过。
这件汝窑,就是所有汝窑手艺人追求的,大雨过后略有些阴郁的天空的颜色。
深青色的天。
“好漂亮的釉!”
“你看那质感,真的和玉一样!”
“是机器做出来的,还是什么化学材料?”
“哪有机器能做到这种地步,这就是一件汝窑珍品!”
“那位大师傅做出来的,这釉面绝了!”
众人立刻开始议论起来。
嘈杂声闹出的动静不小,有几个手艺人被吸引过来
,还有两个电视台的记者也一直拍摄着陆文之的场景。
当看到摆在眼前的汝窑天青色鹅颈瓶,陆文之原本波澜不惊的目光,终于是兴奋了一些。
他的身子直接坐直,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笑意。
这件鹅颈瓶的釉,太漂亮了。
超乎想象的漂亮!
光是一出场,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陆文之从旁边拿起放大镜,认真地观摩起来。
“这釉色堪称完美,是最理想的天青色,能烧出这样的颜色,要么就是有价值数百万的可调控温度湿度的窑炉,要么就是在雨天烧制出来的。”
“这个手艺人有心了。”
陆文之赞叹道。
“釉也很漂亮,用的是极品玛瑙釉,这色泽,这触感,真的厉害!”
陆文之沉浸在鹅颈瓶的美感中。
越看,他的表情却越是凝重。
这件汝窑瓷,可以达到最高评级“珍品”级别。
因为它的各方面,都堪称完美,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这样的珍品汝窑,像是陆文之、柳翰林这些国家级汝窑瓷大师,也是可以炼制出来的。
但,让陆文之如此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件汝窑瓷的完美。
而是因为它的独一无二。
颜色青中偏蓝,犹如清澈的湖水,这是因为玛瑙入釉的效果。
瓷面滋润柔和,内带些许粉青色,是因为釉色凝脂固化对光的反射。
裂纹细密,犹如螃蟹走过沙滩留下的蟹爪印,又像是蝉翼的纹路。
放大镜下,还能看到如晨星一般稀疏的微小气泡。
釉面似夕阳晚霞,又似雨过天青,又如长虹贯日。
天青色下的红晕,让整座瓷瓶变得宛如艺术品一般美好。
这些特征,说起来容易,但是想要完美的呈现在一件瓷器上。
难!
如登天的难!
自南宋之后,接近一千年的时间里,无数手艺人都无法重现的难!
而现在,这件瓷器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一场汝窑瓷的交流大会上。
而且,陆文之看得出,这件汝窑瓷,刚烧出来没多久,是新货。
“老柳,老张,你们快过来看!”
“这件汝窑瓷,绝了!”
陆文之的身体有些颤抖,声音满是激动。
柳翰林看了一眼,看到是赵辰炼制出的鹅颈瓶,便知道陆文之激动的原因,所以表情淡定。
张宏则满脸疑惑地走了过来。
远处,赵辰看着陆文之激动地样子,心里也有些感慨。
古法汝窑,确实消失了太久太久,值得激动。
但是,这位大师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这身体颤的有些厉害啊。
我烧出来的汝窑瓷,可别给老人家送走......
陆文之的声音,吸引了媒体记者的注意,也吸引了在场手艺人的注意。
就连其他几位省级的汝窑瓷艺术大师,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媒体的镜头对准了这尊天青色鹅颈瓶。
如玉一般的材质,让大家的脸上都露出惊叹的神情。
陆文之对张宏和柳翰林说道:“你俩看看这尊鹅颈瓶,看能发现什么?”
陆文之呼吸有些急促,说道。
柳翰林立刻回道:“我已经看过了,这鹅颈瓶就是我带来的。”
“你带来的?是你做出来的?”陆文之忙不迭问道。
柳翰林摇摇头,“我要是能做出来,我早就做出来了,还用放在这种场合吗?”
“前一段时间,古法官窑重现,还记得吗?”
听到柳翰林的话,陆文之神色微微变了变。
古法官窑,他当然记得。
因为陆文之还去柳翰林的家里观摩过,当时就对那几件官窑瓷赞不绝口。
收藏家们很喜欢相互炫耀藏品,一般都是多年的老友之间,知根知底,比较靠谱。
所以陆文之和柳翰林一起聊过那几件官窑瓷。
陆文之疑惑道:“这和古法官窑有什么关系?”
旋即,他脸色猛然一变,“你不会是想说,这件也是那个年轻人做出来的吧?”
柳翰林点点头,轻轻吐出两个字:“是他!”
这声音不高,但却如雷一般在陆文之的脑海中炸响。
是他?
那个乡村里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陆文之看过赵辰的视频,赵辰的手艺、能力都没得说,非常的厉害。
陆文之还赞叹,官窑瓷出了个厉害的传承者。
想不到才过去没几天,赵辰又携带着古法汝窑,再一次震动整个瓷器圈。
这时,另外一位国家级汝窑瓷艺术大师张宏,正仔仔细细的观摩着这件天青色汝窑鹅颈瓶。
他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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