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诺又跑上来，“哥，哥，你和姐姐来吃饭？”

　　余鲲没理她，推门揽着傅染的肩膀让她先进去，阖上门对台阶下的人说：“别跟着我！”
　　“为什么？”裴诺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余鲲说：“看见你就烦！”
　　“哎，”眼看余鲲进了饭店，裴诺也跟着走进去，三人坐在靠窗的餐桌，余鲲一脸烦躁，裴诺喜气洋洋，傅染则是看好戏的架势。
　　裴诺笑呵呵的说：“哥，今晚这顿饭的主题是感受兄妹这段缘吗？”

　　余鲲嘴角微抽，更正：“是情侣间的甜蜜晚餐。”
　　裴诺倒不在意，“不介意我加入吧？”
　　余鲲一字一句道：“十分介　　意。”
　　傅染的视线在两人间游移，手却在桌下无声鼓掌，继续，别控制，看你们最后谁胜出。
　　裴诺将目光移到傅染脸上，“姐姐呢，你介意吗？”

　　傅染：“……”
　　这小丫头还挺会难为人的。
　　不等她回答，裴诺又添把柴，“姐姐，你这么漂亮，思想境界肯定跟我哥不一样吧。”
　　傅染挑眉，转而看向余鲲。
　　我该怎么回应？

　　余鲲脸色一沉，让她滚。
　　傅染摇头，我才不要得罪她这个小魔头。
　　余鲲收回眼，鄙视你！
　　“……”哈？鄙视她？你自己都被灭成渣了，有什么资格鄙视我？
　　余鲲冷冷的盯着裴诺，“你再说一句，我会打电话给你妈的。”
　　“诶，说妈别说的，听着好像骂人一样。”
　　“噗嗤……”傅染绷不住了笑出声。
　　余鲲瞪她眼，傅染收了笑，裴诺还是一脸笑嘻嘻的表情，“哥，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你猜是什么？”

　　余鲲：“没兴趣。”
　　傅染在心里猜，裴诺下句话会说：没兴趣我也说。
　　果然——
　　“没兴趣我也说。”
　　傅染抿下唇，尽可能让嘴角的笑意看着不那么明显，抬手遮在唇上活动下笑酸的笑肌。
　　说话功夫，服务生陆续上菜，裴诺旁若无人的说：“为什么无论妹妹长得多漂亮，哥哥都不觉得自己的妹妹漂亮呢？今天我终于想明白了。因为，一个在外面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女生，在家可以打开他哥哥的天灵盖。哈哈哈哈……”
　　“噗——”傅染实在忍不住了，笑得肩膀瑟瑟颤抖。

　　余鲲跟个冰山一样岿然不动，幽深的眸子直　　视对面的人，一字一句道：“裴诺，你想怎么死，直说吧。”
　　裴诺乖张的歪着脑袋，“命运想让我跪下，但我偏不！”
　　“……”牛掰！
　　傅染彻底被这对兄妹笑趴在桌子下面了。
　　“吃饭吃饭，”傅染缓解下气氛，裴诺对傅染说：“谢谢姐姐。”

　　傅染弯下唇，果然作死的本事是亲得余鲲真传。
　　余鲲开始选择性忽视裴诺，只专注给傅染夹菜，裴诺对撒狗粮的行为毫不在意，吃得还挺起劲的。
　　饭局接近尾声，余鲲打算带傅染回家，但依着他对裴诺的了解，有半分之六十的可能性她要跟回去。
　　“诶，”余鲲叫裴诺，后者抬头，“嗯？”
　　余鲲说：“你情商高点，该吃饱时就得吃饱了。”
　　“呵，”裴诺笑，“你是想说，该走的时候就该走吧？”
　　余鲲哼一声，“智商还算在线。”

　　“你急着赶我走干嘛？”挑着眼梢，笑得意味深长道：“你怕我影响你们今晚的深夜约会？”
　　余鲲想揍她了。而傅染淡笑下，也冒出相同的想法。
　　忽的，裴诺放下筷子，抽张纸巾印了印唇角，微笑道：“谢哥的请客，也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夜晚。”她起身拿起手边的小坤包，目光看向傅染，“拜拜，漂亮姐姐。”
　　傅染轻点下头。
　　直到裴诺离开餐厅，余鲲才抬手扶额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你妹妹貌似比你战斗力还强。”
　　余鲲却说：“离她远点。”
　　“怎么？您怕我对　　付不了她？”傅染笑着反问。
　　余鲲叫来服务生结账，“她可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傅染一直纳闷余鲲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侧眸瞟他眼，余鲲看着前方说：
　　“看什么？”
　　既然他问了，傅染也顺便提了嘴，“你说她不是我看到的样子，什么意思？”
　　余鲲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呵……你看到的她是什么样？”

　　傅染沉默会儿，“我印象里……她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
　　余鲲笑下，什么也没说。
　　“说啊。”傅染还第一次见他欲言又止，“哎，说啊，沉默可不像你的风格。”
　　车都快开到小区停车场入口了，余鲲才说：“笑里藏刀。”

　　“……”
　　傅染转过来，荒唐的笑道：“你形容你妹妹笑里藏刀，是你成语不好，还是我听错了。”
　　余鲲表情很淡，“有机会让你见识下。”
　　傅染忽然笑不出来了，“你妹妹多大？”
　　“我们差六岁。”
　　“那你父母……”
　　余鲲知道她要问什么，“我两岁多离的婚。”
　　傅染点点头，“没想到我们经历还挺像。”
　　余鲲还是第一次听她主动聊起自己的事，随口问：“你也两岁？”
　　“没，我妈潇洒多了，我还没出生她就提出离婚了，我爸在我四岁的时候把我接回身边。这么多年下来，我跟我爸的感情更深，跟我妈，”傅染搜索下词语，“更像闺蜜。”

　　的确如此，濡染与周慧彤之间的关系就如闺蜜一般，无话不谈。
　　傅染问他，“你觉得自己可怜吗？”
　　说话功夫，余鲲将车停稳，熄火后　　说：“有什么好可怜的？”
　　傅染挑眉，果然势均力敌的伴侣在思想和灵魂上更契合。
　　“你呢？”余鲲反问。
　　傅染下车与余鲲并肩走，嘴角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第一次赞同你的观点。”
　　两人对视，目光闪过同类的锋芒，余鲲牵起她的手，按下电梯键。
　　时下，旧女性取悦男人，新女性消费男人，傅染既不取悦也不消费，如一只孤傲的鹰盘旋在天际之上。余鲲则是另一只鹰，只有相似的人，才会吸引同类。
　　电梯经过19层时，余鲲问她：“叔叔呢？”

　　提起傅鹏程就会想起她卡里转走的五万块，“老鬼丢下我去快活了。”
　　余鲲嘴角微抽，老鬼？
　　“怎么，你对你爸就没点爱称？”
　　“……”老鬼这是爱称？

　　傅染把鞋子换了，余鲲一转身看到她在对着镜子抓背上的绷带，走过去问：“怎么了？”
　　“痒，”傅染回头，手吃力的抓纱布勒紧的位置，胶带边缘的皮肤泛红，还起了小疹子。
　　余鲲按住她手，“别抓，容易感染。”
　　傅染说：“太痒了。”

　　“等着。”
　　余鲲起身离开，须臾功夫返回，用医用棉签蘸着酒精在纱布周围慢慢涂抹。
　　他问：“怎么样？”
　　丝丝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傅染缓缓压低身子，纤瘦的脊背伸展出漂亮的曲线，女人的腰窝与蝴蝶谷充斥余鲲的视线。
　　“唔……”傅染闭上眼，“对，就那里，慢点，再慢点……”
　　余鲲手微　　顿，“……”
　　灯光下，肌如瓷白，腰如束素，他滚了滚喉咙，低头在擦过酒精的皮肤上轻轻吹，“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