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益华不受控制的冒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他突然感觉,从始至终,他根本没有拿捏住这个女人分毫,反而……更像是这个女人在作壁上观玩儿的他团团转一样。
然而。
车内女人只施舍了他一个蔑视的笑。
又轻描淡写地转动方向盘,一个利落的转弯,开离原地。
虽然没有造成他身体上的伤害,却让他心理防线彻底崩塌,阴影四下笼罩,稍有不慎就命丧黄泉般的悚然。
他颤颤巍巍地想站起来。
几次都又摔回去。
磕的还未痊愈的肋骨剧痛。
身下不停淌着水,他掏出手机,想要叫人来接,开了屏幕,微博自动推送出一条新闻。
入了眼后。
何益华才如坠地狱,眼前发黑。
“不可能……不可能……”
京城。
屹立在私人半山腰的恢弘老宅内。
京城最负盛名的宅子。
乃裴家府邸。
占地面积极广,分了八处院落。
四下割据。
前厅谈笑晏晏,一派和谐。
每个人都带着一层假面,不曾交付丝毫真心。
内院。
用高昂的技术打造了一处暖室,精养脆弱的花草,院落里种植着不同品种的名品兰花,随便一株都价值百万。
木雕椅上。
男人坐姿显得随性极了,微侧着头,一手支着侧脸,低敛的眉眼氲在着争奇斗艳又雅致非凡的兰花丛中,远胜其美。
他单手握着手机。
翻阅着陈聿臣发来的文件。
手机通话还在继续。
“这就是能查到的全部了,但是……”陈聿臣声音难得复杂起来:“这位沈妹妹,如果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这个成熟的单身高质量男性都忍不住心疼了。”
换来的是沉默。
以及悚然的死寂。
裴谨行静静地游览着,每个字看的都异常的沉重。
他有猜测过许多种可能。
小孩子孤身落在疯人院,再怎么样,凡是有些良知的,都不会对一个孩子太过火。
但是他错了。
大错特错。
沈周懿的过去,不是轻描淡写几句话能概括的。
都是血与泪的堆积。
“你在听吗?喂喂喂?”陈聿臣憋着一股气,偏生,他们这一辈,就是没人敢跟裴谨行硬呛,虽然他年纪最小,但是这小子最狠啊。
别人十六七岁还在想着怎么泡妞睡女人时。
他就在在F国跟人用左轮枪搏命了。
“全部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筒里的嗓音低低的,明明是出了太阳的好天气,室内暖气干燥热气蒸腾,但是就是让陈聿臣冷不防地冒了一层冷汗。
“反正现在能查到的只有这些了,这还是找到了当年疯人院一些员工才搜罗来的,那些人的嘴很紧,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挖出来的。”
裴谨行垂着眼,指腹轻抚手机屏幕。
“那个护士长呢?”
“那个人啊,现在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据说是前七八年时候吸|毒,出现幻觉,自己自虐断了一条手臂,最后下场挺惨的,但是也活该。”
“知道了。”
裴谨行说完便挂了电话。
一时又寂静下来。
手边的茶凉的彻底。
他却陷入了那平静又残忍的关于她过去的文字与照片当中。
年代久远,只找到了一张色调灰暗的老照片。
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儿独自缩在阴暗角落,浑身乱糟糟,露出的手臂上,新的旧的刀痕格外醒目,像是被折断翅膀的幼鸟,她只抱着一只破旧的兔子玩偶,小脸上没半分情绪,一双黑溜溜地眼睛在看向镜头时,死水微澜,那不是一个不到十岁孩子该有的眼神。
周围有人影走过,或笑、或张牙舞爪、或嗑着瓜子、像是无形的刽子手,在凌迟着女孩薄弱的灵魂。
*
不知过了多久。
裴谨行才从那沉寂中醒神。
他微信响了声。
是沈周懿发来的。
她发了一张图片。
上面是一束香槟红玫瑰,她凑在玫瑰前,对着镜头微笑,她此时眼中藏着星辰,在发光,在热烈。
「好看吗?我想送你的,但是不知道你地址,送不出去,就买下来拍给你看好了。」
「三天后就要跨年了,你可以回来跟我一起过吗?」
裴谨行微微坐直了些身子,心尖儿在发麻。
他不由得弓着腰,想要挤压抑制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
根本无济于事。
他才回复了她。
「你问的是哪个好看?」
那边立马发来了一句话:「甜心终于回我啦,我以为你还会生气不理我呢。星星眼.JPG」
看着这一句话。
四周似乎起了风,荡起了令人捉摸不透的风波,似乎在无声之间已经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他似乎不是赢者。
裴谨行像是放弃了什么,干脆吐出一口气。
一个字的回应似乎用了很久。
「好。」
这个字是答应回去跨年的意思。
正接到沈家人强制命令,让她回一趟沈家的沈周懿看着这个字。
神情恍惚了下。
下一秒。
他便又发来了一句语音——
*
*
“在跟谁聊天呢?”
一道雅静的女声打破了这种平衡。
裴谨行抬起头。
进门的女人身穿一条白底抚青的苏绣旗袍,腰身柔曼,每走一步都是动人的风韵。
他眼波微澜,语气仍旧是散漫的:“女人。”
走来的女人眯了眯眼。
她端坐在他身旁,命佣人换了一壶热茶。
“哪家小姐?”
“无门无第。”
女人这才嗔怪似的看他一眼,“跟你老娘说话这是什么态度?”
女人名叫梁拂灯,裴家掌权人裴彦棠夫人。
亦是裴谨行的母亲。
裴谨行倒了杯茶,指腹冷白,平添清冷。
“您老么。”
梁拂灯的确风韵犹存,今年四十七岁,说她三十五六也有人信。
闻言,她冷笑:“嘴里没一句老实话。”
裴谨行不言语。
梁拂灯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有女人了?”
“您这么闲?”他轻抬黑睫。
“怎么不能关心?毕竟你这小子也不是个好玩意儿,我不得看看是什么跟你合属性的能凑一起。”
梁拂灯口吻又冷又毒。
仿佛面前不是自己亲儿子似的。
裴谨行懒懒地起身,“少操心活到九十九。”
“以为我想管你。”梁拂灯放下茶杯,“天气挺冷的,我的手怕冷,还容易干燥。”
裴谨行回过头,已经深知自己老妈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行事路子,便问:“您想说什么?”
梁拂灯眯了眯眼,“所以,什么时候生个娃回来给我抱着暖暖手?”
裴谨行:“…………”
这个进度条是不是快进的有点儿过分了。
他懒得搭理。
抬腿就要走。
梁拂灯却招了招手,“去把我弄好的那东西给少爷带走。”
裴谨行已经没了耐心。
很快佣人就抱来了一个珠光宝气的大箱子,外面镶嵌着上等的珍珠宝石,光是外面这些宝石,抠下来都能换京城二环一套房了。
他不耐,拧眉望过去:“我大男人用什么珠宝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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