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羽宁慢慢地开着车,耳边划过清淡的风,轻柔的音乐,他的心乱糟糟的,身上似乎隐隐约约地飘出消毒水的味道,他从医院出来,坐在车里久久不能平静。
苏小欧真的割脉自杀,医生抢救了许久才把她从鬼门关救过来,他看到苏小欧苍白的面容,被纱布缠裹的左手腕刺痛了他的眼,他从未见过苏小欧懦弱卑微过,是因为他吗?想到这里他头皮发麻,他不欠她什么,她要作,也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顾羽宁深深地吸口气,脚下猛地踩了刹车,他借口买东西才从医院那个窒息的地方逃出来,他想开车回花漾园看看自曼,心下一转,躺在医院病床上紧闭双眼的苏小欧更需要他吧!
他掉转车头回到医院,在医院门口的24小时营业的商铺买了一些吃喝和用品。
苏小欧失血过多,医生为她输了血,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是家里的保姆发现异常,打了急救电话。
顾羽宁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偶尔瞧一瞧窗外。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一轮骄阳在地平线若隐若现,光夺去了黑夜的宁静,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
天亮了。
朝阳如新,一切如今,时钟滴答滴答地转过一个完整的圈。
自曼睁开眼,空寂的屋子里死气沉沉,唯有她的呼吸如暮鼓晨钟,她慢慢坐起来,浑身乏力,却觉得精神尚可。
自曼舔了舔干涩的唇,从床上下来,脚下有些虚浮,口太干了,她想喝杯水,慢慢挪到厨房,她倒了一杯温水,咕噜咕噜地喝个干净。
胃里暖暖的好像熨帖一般。
自曼环顾一圈房子,坐落在北京城繁华的商业地带,外面能看到中央电视台的标志性建筑物—大裤衩,偌大的落地窗显示着无与伦比的高级感。
自曼走到衣帽间,顾羽宁的衣服显而易见挂在左边的衣柜里,数过来,零零散散的只有几套,自曼打开别的衣柜,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苏小欧的衣物。
以前她和姐姐来找苏小欧的时候,记得这个衣帽间里全是她的珍藏,各种颜色的爱马仕包包就十几个,还有数不尽的衣服拥拥挤挤地争着一席之地。
自曼不想呆在这里,喉头总泛着淡淡的苦,药真管用,她退烧了。
自曼不得不从脏衣筐里拿出自己那条泛着潮湿气味的裙子放进烘干机烘了一会儿,她穿上,脸未洗,头发未梳,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下了楼,站在街上,自曼左顾右盼,空位的出租车不多,她没有钱,手机被扔了,身无一物的她忽然发现活着比死了更艰难。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忽然冲过来,猛地刹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滑下露出一张惊讶的脸。“何自曼!”
“韩菲菲,是你?”自曼像见到了鬼。
“快上车,这儿不能停车。”韩菲菲招呼她。
自曼坐上车,系上安全带,车子快速驶离人潮涌进的斑马线。
“你搞什么?怎么无精打采的?”韩菲菲瞟了一眼自曼,“顾羽宁呢?你们吵架了?”
“送我回柳荫街吧,我感冒了。”自曼靠在座椅上无力地说。
韩菲菲和何自青是一个阵营的,一早就不赞同自曼和顾羽宁结婚,顾羽宁接新娘那天,韩菲菲使出浑身解数刁难顾羽宁,让顾羽宁喝各种佐料搅拌的胡辣汤,表演各种舞蹈,还让顾羽宁当场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反正韩菲菲打心眼里看不惯顾羽宁。
“自曼,我前天播音,在台里看见陈何了。”韩菲菲无意地随口一说。
自曼没出声,陈何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学得是表演系,长相出众,艺术细胞发达,是个可塑之才,能去央视露个脸实属正常,何况他以前在一个规模极小的经纪公司里已经混得风生水起,拍过几支广告,演过几部电影,虽然都是小角色,但也算有了起色,只差一个爆发性大红大紫的机会而已。
只是后来,他在经纪公司里有一部分股份,不知是经纪公司老板搞鬼,还是顾羽宁在背后动用了什么关系,他却以商业欺诈罪被经纪公司的老板告上了法庭,被判刑两年,但又不知什么原因出狱了。
“自曼,我和陈何聊了几句,他成立了个人工作室,小月是他的经纪人,他说要拼一拼,靠自己的实力火起来。”韩菲菲自顾自地说,“陈何有野心,也比以前更帅了,妖孽一样,他去了台里,好多姐妹问我打听呢,这男人长的好看的确是本钱,你看我出去一趟,也把鼻子和下巴搞了搞。”
自曼一言不发,其中几句话刺得她耳朵生疼。
“自曼,你还好吧?”韩菲菲看她满怀心事,颓靡不振,有点心急。
“没事,我这不感冒了嘛!”
“哎,你什么时候变成病秧子了,你的画现在什么价位,我要搬新家了,从你那儿整几幅挂着。”
“灵感枯竭,好久没画出一幅画了。”
“我就说画画养活不了人,能画出一幅佳作那得费多大的功夫呢,我那天去小月那儿抢几幅画,结果丫的都给卖光了,不过幸好有人退了一幅你的画,我就捡了个便宜。”
“你说什么?”自曼坐直身体,心里有点不舒服,她的画被退了?
“可能有人欣赏不了你的画,所以死活要退。”
自曼皱了皱眉,画画成名本就如登天一样难,而她的画能卖到五六位数甚至七位数也是因为靠着《永恒》那幅画增长了知名度,提起何自曼,业界人士如雷贯耳,不过,她也听闻过一些流言蜚语,《永恒》获奖是有黑幕的,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她不以为然,那幅画她倾注了全部精力,日日夜夜,呕心沥血,连绵不断地不休不眠,与日月光辉相伴创作出来的《永恒》值得被业内人士肯定。
她相信流言止于智者,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
所以那些伟大的画家活着的时候很少会被关注,只有如流星殒灭后才得到世人的认可,搞艺术的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是可悲的,不管生前耗费多少时间与心血,唯有死后方得永垂不朽。
“自曼,我妈给我约了个相亲对象,如果你撑得住陪我去吧。”韩菲菲的脑回路奇特,一会儿一个想法,刚才还在聊画画,现在立刻翻转个天地。
“相亲对象?”自曼撇了撇嘴。
韩菲菲满脸黑线:“我上个星期刚回来,我妈就给联络好了,哎呦喂!把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自曼,我一离婚妇女什么没见过,想当年我们姐妹几个身边的男人那是一抓一大把,我现在才二十五岁,我妈已经当我五十二了。”
自小没有妈妈管教的自曼难以理解母亲对子女的情感,不过,她亲眼目睹过大伯母对自青姐姐几乎歇斯底里的斥责,她反倒觉得韩菲菲的妈妈有点可爱,起码没有逼迫女儿硬嫁,只是去见一个男人,不算大事。
“自曼陪我去嘛!”
自曼躲不过她的软磨硬泡,点点头应了她。
韩菲菲一点都不含糊,开车先去商场买了一套衣服,还给自曼挑了一套,闺蜜出行约会的必备单品,韩菲菲一丝不苟,然后又去了一家高级美容院,按摩做脸,随后美美地画了一个韩式桃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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