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娣不待李吉伟询问,便先开口说道:“我都已经想到了你们会来找我,你们肯定是怀疑那些歹徒为什么洗劫了我老公公家。”
李吉伟没有言语,只是与陆旭对视了一眼。
“今天上午杨博跑到我这里来质问我,他竟还怀疑我指使了这场抢劫,你们说他可笑不可笑。”张娣就将上午杨博与她吵架的情况讲了一遍,说:“说句心里话,我还怀疑他是这次抢动的主使人呢。”
李吉伟装模作样地说:“你说是杨博,他怎么能抢劫自己父亲的钱呢,只要他张口,他父亲还能不给他吗?”
张娣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说:“既然你们找到我,你们事先肯定了解了我们两个人的现状,只是你们故意跟我绕弯子。现在我也不想隐瞒了,我就对你们说了吧,我与杨博感情已经破裂,我们很快就要离婚了。”
李吉伟根本不了解这些,听到张娣的自我表白,他感到震惊。凭着多年侦查员的经验,他没有将这种震惊表现出来,他不动声色地说:“是的,我们正因为这一点,才会来找你了解情况。”
李吉伟看到准备要说什么,他马上做出一种暗示,制止了他。
回来途中,陆旭非常兴奋,一路上都在发表着感慨,说怎么也没有想到杨静岩的儿媳妇竟然是自己的老同学,而且又能提供那么多有价值的情况。
李吉伟显得若无其事,静静地听着。
“我们肯定会得到领导的表扬。”
“为什么?”李吉伟问。
“我们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嘛,这是多大的线索呀。”
“线索?哪来的线索?”
“这不明摆着吗?从张娣提供的情况来断定,这是起儿子雇人抢劫老子的案件,是他欠人家太多的钱,他爸爸一次一次为他揩屁股,现在揩不过来了,他爸爸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了,不再给他机会了,他才会出此下策。”
李吉伟本想告诉他这里面还有许多的疑点,但看到陆旭那一脸的天真,只是不耐烦地长叹了一口气说:“也许吧,这要看明天抓到那个人犯后,才能找出真正结果来。”
看到陆旭的失望,为了安慰他,李吉伟说:“你找个机会单独与张娣聊聊,我看她还有难言之隐。作为老同学,你们说话比较方便,也许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可能利于我们的办案呢。”
陆旭兴高采烈地说:“我晚上就约她。”
高良兴一身疲惫地回到家里,老伴迎上去说:“你怎么才回来呀,也不来个电话,我们都等不及了,就先吃了。”
他在小厅里看到女儿带着自己的三岁的小外孙正在吃饭,不禁皱起了眉头,说:“小蓉,你怎么不回家吃饭呢?”
听到高良兴的话,老伴很不满意,“老头子,你这话怎么说呢,你是嫌女儿吃了你家的饭了,是不?”
高蓉说:“刘涛外头有应酬,晚上不回来。”
高良兴闻听此言,气不打一处来,一肚子的气全泄在了女儿高蓉的身上,“你说说你,哪次一问你,都说刘涛有应酬,他刘涛有个屁应酬,不就是个接待处长吗,无非就是吃喝嫖赌,哪有个正儿巴经的事?你说你在家也不控制他一下,任他胡作非为。”
“这我都知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哪能管得住他。”
“管不住也得管,他前天嫖娼,就让我们干警给抓住了,还当着政法委书记的面说出来的,你说让我这老脸往哪搁吧。”
高蓉哭了,说出话来没遮没拦,“爸,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是要脸面,我干嘛要嫁给他,还是当初你巴结人家老爸是常务副市长来着,那时候你怎么就不想想会断送女儿一生的幸福呢。”
高蓉的话,像把利剑一样刺痛着高良兴的心,他气得拍桌子瞪眼睛,话也说得不连贯了,“你……你说的什么混蛋话。”
老伴连说带劝,高蓉哭着领着孩子走了。
五年前,作为公丨安丨局副局长的高良兴已经过了提拔的年龄了,市委组织部考察了法院的一个副院长,准备到公丨安丨局来当局长。可是因为高良兴结下了刘绩强的这门亲家,才会有机会坐上了公丨安丨局局长的这个宝座。想到这些,高良兴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陆旭约张娣去了鲜味冷面店。上高中时,学生没有多少钱,只能到这样物美价廉的小饭店来吃些可口的小拌菜和朝鲜冷面。陆旭的意图旨在能够回忆起当年的学校生活,借以调查与抢劫案有关的一些东西。
张娣身着一袭红色长裙来赴约,这身长裙恰到好处地衬出了她的窈窕身材,她愈发显得艳丽多姿,楚楚动人。
看到张娣走来时,陆旭的心怦然一动,心情愉悦而又复杂。
现成的小拌菜,不需要长时间等待,一张小桌便可以承载了饭店的整个内容。两个人端起那种散装的啤酒时,昔日同学之间的奇闻趣事便历历在目,一下子便找到同学聚会时的那种感觉,两个人不停地说起彼此之间所了解的同学往事,以及现在的工作状态。
很久,两个人才把话题扯到家庭上面来。张娣说起了自己的婚姻,说到了杨博辞职做生意,说到了杨博将他父亲投资被人连坑带骗所剩无几。张娣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没想到的是,他在生意场上到处赔钱,经营手段没学到什么,但吃喝嫖赌,他是样样精通。”
陆旭显得急不可耐了,问道:“你能容忍他这样对你吗?”
陆旭这种愚蠢的问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可是想挽救已经来不及了,这毕竟涉及到了个人的隐私,张娣脸红了,迟疑了一会儿,才羞赧地说:“没有办法,你不知道结婚后的难处,主要还是为了脸面。我是杨静岩的儿媳妇,这种身份对于我来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的。”
“那有什么呀?”陆旭显得很天真。
张娣找到了机会开玩笑说:“这个问题还是留到你结婚后去研究吧。”
这句话说得陆旭有些难为情了,陆旭为了掩饰尴尬,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怀疑杨博与这次入室抢劫案有关呢?”
张娣迟疑了一下,说:“这不是很明显吗?杨博做买卖赔了本,吃喝嫖赌,哪不需要钱?跟他父亲要钱,又怕他父亲不会再给他了,就采取这种下策了呗。算了,咱们同学相会,不谈那些让人心堵的话题。我看你呀,当刑警时间不长,却患了职业病,是不是想在我这里有所突破呀?”
张娣的话令陆旭不好意思。其实下午见面时,张娣就已经提供了这些情况,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可挖掘了。他怕这样问下去,会引起张娣的误解,便说:“我确实有点职业病了,今天是同学相会,谈那些干嘛,咱们喝酒。”
第二天,肩负着最艰巨任务的反暴大队队员们一清早就来到了刑警支队做准备工作。陆旭拿着两件防弹背心进来,自己穿上一件,然后将另一件递给了李吉伟。正在擦枪的李吉伟乜斜着眼睛,没有接背心,说:“陆旭,你是不是怕死呀?”
“谁怕死呢,这还不是为了安全起见吗。”陆旭不满地嗫嚅着。
“领导给咱俩的任务,就是件不能考虑安全的活,里面穿着防弹背心,外面你穿什么?这季节是穿羊毛衫的时候,你还没走到人家身边,人家就会看出你是干什么的了。就是看不出来,穿着防弹背心,抓人时你还要与人家格斗,方便吗?追击时,你身上多出这十来斤的负担你跑得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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