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乱----金川.乳峰.绿林》
第47节

作者: 水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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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要得,大年初一,该孝敬耕老爷。”
  荣老板习惯了横牛的横说,自认折财免灾,赶紧下楼张罗。

  这荣老板是龙脊山外来的回族移民后代,从茶马道的驮夫、茶贩、山货摊主,到“荣记”餐饮老板已有四辈人。
  几年前荣老板与龙八海熟识后成为至交,有点墨水的龙九爷还建议把“荣记茶酒”的店名改为了“水火融”。茶酒馆的财路果然如龙水河一样源源不绝,生意红火如日中天,还修起了平街四层坎下两层的栈房酒楼。水火融楼高地势高,河边两楼经营客货栈,街边四楼融合戏班赌场茶坊酒肆的多种营生,也算商界“豪门”了。
  暗地里,水火融还是信字号袍哥“四星同”的公口,是外来移民秘密对抗龙族邑治的据点。
  日期:2012-03-02 23:00:14
  23.7.此时的水火融客栈,正住着受雇暗杀横牛的两个刺客(后话)。这事荣老板心知肚明,而耕爷不谙实情自投罗网。
  刚生火的雅间,横牛才几口开胃凉菜垫肚,还等着厨房的大餐,远没有饱暖就寻思淫欲了。二皇帝在龙脊山挑女人不过是选水果一样顺手,凭一时兴趣要熟透的或者青涩的。

  这色鬼现在还清醒,对老邑豪的“咋唬”不敢充耳不闻(前文)。自己没坐正皇位之前,不便对本家或宗族的闺女再起歪心,但玩那些“人尽可夫”的大姑娘小媳妇又没了新年新春的喜庆鲜味。
  橫牛扔飞刀似的给喽罗散了一圈自己的洋烟,“晓不晓得,最近有哪些外姓妹子‘熟蒂蒂’了?”
  “熟蒂蒂”,指年满十三的女孩。
  “什卫长”知道这种事能捡点“漏食子”(后话),高兴得像是给自己说媒娶亲一样,“耕爷说‘最近’,讲的时间,还是地方?”
  “龙水方街上!钝刀头,现在还能去岷江边?”
  “挑不挑脸盘样样?”

  “这更天了,还挑个屁----半夜挖竹笋,摸到嫩的整!”
  “那就有了。南场口外的田幺妹,盘山坊耿铁匠的二丫头,药场坪的兰兰妹,东山坡的……”
  “药场姜家妹的样子还乖得很,”有“什卫队”员插嘴。
  “要得!”横牛的声音变得尖细,“老子见过那狗日妹子,杂种,硬是个细皮滑肉的花骨碌----就把她弄来搞!”
  “姜家妹”就是龙八海药材种植场的帮工姜老汉的女儿,姜兰馨。外人不甚明了药场详情,其实“兰兰妹”早已是龙九爷的私房丫头。主人怜香惜玉不愿造孽,到如今陪寝丫头只是“暖脚”未破肉身。但人家精心护养的良种嫩苗,岂能让一群野猪随意糟践?

  龙水方镇北的药场冈,还长期住有不少年轻未成家的枪骑卫。他们平时给龙八海打长工,一遇打猎抓贼剿匪,个个猛过老手。
  色迷心窍的横牛“打狗”忘了“问主”,把仇人的枪眼洞当成鸟窝捣,已是飞蛾扑火了;陷阱般的水火融早埋有尖刺,他还想在刺尖刃口上颠鸾倒凤?
  日期:2012-03-04 15:20:24
  24.祸源龙河黑河
  龙脊山脉的盖世天堑,龙水河一反常态的“支系倒向”,四千年的历史“雷池”,六百年毒药滋养的传世“反骨”,造就了龙族人“嗜乱”的本性----这是内金川人祸的祸根。

  黑河沟北面的神女山是让动物阴阳两隔的深渊,东边那巨形铡刀缝隙中的瘴气和急洪水成了所有生物的鬼门关,妖魔的獠牙尖齿、鬼怪的肠道“下水”,搅成了中心地带乱网似的地狱迷宫,阎王谷名副其实。造物主偏偏将一座海量金矿藏匿其间,犹如死亡陷阱的诱饵,这又成了镇江县天灾的灾源。
  日期:2012-03-04 16:16:35
  24.1.乱世中的民国元年,就在这除夕和初一,龙族候任邑豪龙横耕鬼使神差地将那些天灾人祸聚集一身。
  其实黑河沟的金矿并没有让横牛利令智昏,他也认为那是“天灾”。不是因为这“皇储”不贪财,而是他擅长并习惯用暴力对族人和外姓人巧取豪夺。要冒着难以避免的生命危险去“征服自然”,恃强凌弱成性的横牛还有些畏怯。
  上半夜老邑豪托付重任的对话(前文),到最后竟让一贯胆大妄为的横牛也心有余悸了。
  昨晚,峰太爷仍对老麻师傅“含血喷天”,“先人在上,探金帮不讲信义。在家讲好佣金,进山又怄价钱。我看他辛苦,依了他。”
  横牛打帮腔,“那吔,狗日老鬼该满意了噻。”

  “嘿,看到金矿他又涨水!我也认了,还把那块狗头金现给他当定心丸。他这种人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那狗头金最后落到哪个手头呢?”
  “狗头金倒小事一桩,金矿秘密差点让那些捞死人的钩木工传出去(后话)!耕娃子,进黑河沟,你长个心子。常言道,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等于说山洪能避,小人难防。另外一个,道乱不足奇、心乱害死人。”
  “哦----”
  “可怜那些失散的龙家猎手,先人在上,逃脱了黑枪暗箭,没得地图肯定找不到出路。那就是瞎子雾天摸夜路。”
  横牛刨根问底,“你们带的撵山狗都找不到路呀?”
  太爷人老话多,“说那些地方是阎王谷、鬼门关,不只是光对人。耳朵立起,就是官府扬言有活物没活路的‘死亡地带’。”
  “那不是狗也活不出来啰?”
  “这要看谁的狗,由哪个牵进去了。那些死家什没有哪种比狗娇气。小的有壁虎、乌梢蛇、癞蛤蟆,大点的是獐子、岩羊、山驴。”

  “这些……不该是摔死、饿死的哟……也不怕冷。”
  寒夜对话到那时,已让横牛有点心冷了。他还想知道黑河沟里到底有什么致命的由头,好找个托词打退堂鼓。
  日期:2012-03-04 17:30:36
  24.2.连老邑豪也陷入沉思之中,自言自语,“前前后后几十年了,恁个多活物又啷个死的呢?那么厉害的金猫、山狼、云豹和狗熊,也常常在那山沟沟里打了短命。”
  “还有云豹呀?”

  “还见过死雪豹和死老虎,连爬树的行家里手,就是松鼠、猕猴、花猴这些,也成了‘水大棒’。这些跟麻师傅他们无关的……”
  “它们也是吓死的?”
  “更奇怪的是:会飞的贝母鸡、猫头鹰也落水了。有些东西身上满是伤口,有古旧的箭头,也有新式子丨弹丨的。”
  横牛形若木鸡,“沟里头硬是有土匪哟?”
  听到这儿,横牛的心思可想而知。如果直接去挖所谓的“张献忠宝藏”(前文),他一定会如蝇逐臭,那等于是拿现金现洋。金矿需要大型工具开采、提炼和笨重的矿石运输,已不符合横牛的性格。听说还有明枪暗箭的强贼隐藏其间,他更是惧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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