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算上余涟,四个人勉强挤上了马车,男士们坐在前面抽烟交谈,女士们则在后面继续整理衣着,生怕有地方弄得不够好。
马车匀速行驶,余涟首先开口说:“今晚国王陛下邀请了两个自由民,不用我说,您应该知道都是谁了。说实话,陛下必须这样做,毕竟他们资助了军队很大一笔钱。”
贝蒙仿佛听到了什么扎耳朵的话,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不悦的说:“我自然不会怪罪陛下,也知道陛下实在出于无奈。但是!我绝对不会和这两个人交谈哪怕一句!我要表明贵族阶层里没有他们的地位!”
他最后这两句带着极为不满的情绪,他非常讨厌那个新兴的团体。
这个新兴的团体是这样的,他们都是一帮手工劳动者,但是,他们会出一部分钱租用其他自由民的房子,然后将自己手艺的一部分教给别人,让这些人为他们工作。
随后,他们会将扩大了规模生产出的大量商品进行售卖,从中谋取利益。
说白了,就是大商人。
这种事是允许的,因为没有任何条文规定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起初,贵族们不太在意也根本不知道,再后来,这样的行为严重影响到了贵族们的威望。
于是,贵族们先是一两个,后来干脆联合起来向国王表明了态度,希望国王能制止这类风气。
然而,国王根本没有阻止,只是为了平息贵族的怒火,严格管控了每个人能够租赁的最大房屋数量。
国王不阻止的原因有很多,但很大一部分是源于这类大商人缴纳的税收实在是多,而且还会带动许多地方的税收一起上涨。并且在这次镇压中,大商人们给予了军队一大笔的资助。
这一点,余涟很清楚,就是不知道所有的贝蒙们是否也是同样明白。
余涟又一次发言:“贝蒙先生,我必须亲自迎接您到王宫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希望您能同这两个自由民聊一聊。”
“不可能!他们这种对规矩的严重的人绝对得不到我的认可。”
贝蒙接近于狂怒。
好在余涟还是谨慎的,他继续说:“国王陛下需要这些人,也希望您能够坚定的站在陛下的这一边。”
这句话分量很重,使得贝蒙不得不重新审视。
余涟见贝蒙开始思考了,又顺着说下去:“陛下不会损害您的利益,也知道这基本不可能,因为商人们没有贵族们的力量强大。但是,希望您考虑一下,为了我们这个国家,那么点个人威望确实微不足道,而且您的收入不是也跟着提高了吗?”
这是事实,自从这个团体出现以来,贵族们的收入也跟着提高了,这种收入也没办法去检验。
初期的听之任之也是这个因素导致的,只不过因为越来越多的商人口袋里的钱变得多起来,贵族们就不得不考虑这样下去对自己的危害。
更有甚者,某个贵族家的城外庄园被商人买去了。
余涟这几句话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信息,国王要进行一次变革,尽管口头上大家都说这不是国王本来的意图,他也是出于无奈。
可事实真的就是这样吗?
贝蒙想了一会,终于问:“是因为我们集体上书的原因吗?”
这句话模棱两可,只有了解全部经过的人才明白这问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余涟回答:“陛下仁慈,当然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既然您提到了,我不得不说,您和其他贵族们的确不应该胁迫陛下,陛下有自己的想法,他时时刻刻都在思考这个国家的未来。”
接着,不等贝蒙回话,余涟面色异常沉静地看着手中的那根烟,火光照亮了这个不算英俊的青年的半张脸,他似乎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我不希望看到您毁灭,我想救您和您的家人。”
贝蒙整个人呆住了,他终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但他不敢相信,一定要问出个确实的答复才行。
可是,余涟没等,而是让马车停下,然后下了车。
最终,余涟站在车边上,注视着这一家人,然后吐了口烟。
他的整张脸隐没在烟尘里面,只有一点火光能够依稀辨认。
“今晚我没有找过您,希望我们的对话不会传出去。”
说完这话,余涟转身离开。
只有贝蒙在车里久久常思。
贝基都蒙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青年就这么走了?他不喜欢自己姐姐了吗?还是已经绝望了?
贝蒙应该庆幸自己管辖的范围内有商人在经营,这使得辖区内吸引了不少人居住,国家是按照统计的人数收取税务的,那更符合曾经的国情。
有的辖区人多了,自然贵族有钱。有多就有少,少了的辖区贵族会慢慢变得贫困,奢靡的生活态度与日渐减少的个人收入起了矛盾,只能通过变卖庄园维持依旧奢靡的生活。
可到底他还算一个合格的贵族,把尊严和威望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那神圣又不可侵犯的等级观念牢不可破。
当然,这段小插曲对贝基的未来无比重要,可在贝基眼里,这和即将到来的宴会比起来算不得什么,根本无足轻重,她只知道余涟还没送到地方就离开了,有失风度。
贝蒙依旧在思考,事情往他从未想到过的方向在发展着。
马车还是前进,等距离王宫约一千米左右停下,在这里,有国王卫队的岗哨。
年轻的军官拦下马车,他身后几个卫队士兵很是悠闲,靠在搭建好的亭子边上似乎在聊天。
士兵中的好几个看到有马车来了,仰着头去看马车掀开的车帘后面,随后失望的摇头,继续他们的聊天。
这让贝基很不高兴,难道妇女和孩子就不应该得到应有的关注吗?
“是您啊,贝蒙先生!”
军官热情地打着招呼,很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车内,没再多任何多余的盘查,挥手放行。
贝蒙点头,放下帘子,马车又一次摇晃起来。
从这里开始,道路两旁明亮起来,两侧的灯高高挂着,自岗亭开始分割成截然不同的风景。
贝基欢快地数起了路边的灯,一个接着一个,在第五十个结束。
才被抱下马车,两旁最角落的乐师们已经开始演奏,他们早早准备完毕,只要宾客一下车就开始,宾客离开再停下。
这些乐师是贝基非常不理解的问题之一,为什么自己明明要学琴,父亲却不允许自己上台演奏,很矛盾,很摸不着头脑。
好几个人一下子围住了这家子,男人们亲切的握手拥抱,寒暄着往前走,一直隐没在王宫的正门里。
贝基想了想,那么,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好像现在没什么她必须去做的事,也没了非得跟着的人,她强烈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自由了。
随即,她睁着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妈妈,介乎哀求的小眼神一闪一闪的。
她母亲自然不会同意,只不过今天例外,有几个女士已经朝这边过来了。
于是,母亲蹲下来认真且严肃地说:“去吧,但是别跑太远,你必须保证随时能够看到我,也必须让我随时能找到你。”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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