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他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夜里,一朵云慢慢遮蔽月亮,又很快挪开。
无时无刻不在挥洒的月光遇到了此生唯一的敌人,火焰。
灯火通明的广场上,乐队演奏着军乐,如同几百个人同时在吹口哨。
这是晚宴开始前的最后一道工序了。
国王在最高点,身边是手持托盘的随性人员。
军乐演奏一遍后停下,贵族们全体起立鼓掌。
一个身穿黑色军装的男人慢慢步入台阶,他身上有三排勋章,金的银的一个挨着一个,一个亮过一个。
后面又来了四个,都是统一的白色军服。
五个人走上台阶,站在国王对面。
这五个里面四个上年纪的,一个中年的,分别是全军总司令,第一到第三方面军司令和近卫军司令。
国王越过他们五个,然后这五个人齐齐向后转。
几百个人的口哨又吹上了,乐队奏乐。
国王在托盘里取出一枚象征荣誉的勋章,挂在黑色军服上,那里已经预先留好了位置,特别显眼。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五个人全给挂上。
国王给几个人交谈了几句话,大概意思是勉励,你们要奋发向上。
随后,国王走了。
因为他就给几个司令授勋就行了,剩下的那些就是这五个老爷的活了。
乐队演奏了这辈子最长的音乐,接受荣誉的人五个一组五个一组地来。
老爷们似乎觉得太慢了,五人一组的授勋改成了十人一组,老爷们一人挂俩。
端托盘的侍从一个一个的应接不暇。
台下的贵族们手都给拍疼了,这场仪式可算结束了。
剩下的那是喜闻乐见的吃饭环节。
余涟正在王宫里面分桌子,这个工作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他必须按照今晚授勋的人进行分类,职级大的得和太公们在一个桌上,小的还得以此类推。
要计算出授勋的人和贵族的比例,这就使得有的桌子上是一个人,有的就得三个人。
毕竟桌子没那么多,既要排场又不能太过于杂乱。
这里面最难的,就是有的人职级不高,但是他可能是个三等侯。对于这点,余涟也有办法,他把这类人按另一种方法分,社交关系。
总之,面子里子都有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余涟很满意自己的工作,有那么一个小细节不太好,他赶紧过去将一把椅子挪动了几公分,这下子终于完美了。
可还是有不放心的地方,他连忙把侍者的总管们叫过来开了个紧急会议,又对了一遍流程,记好了每个人负责的区域。
待会宾客千万不能带错了地方。
这里开着会,那里的侍者们摆着烛台摆着水果,摆着餐具摆着纯白色的餐巾。
上餐具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虽然说桌子是有数量的,可同样一眼望不到尽头,统一的白色桌布跟一片雪地一样。
所有的侍者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完看上去令人发指的工作,烛台更加麻烦,因为蜡烛的燃烧要大体统一。
这就需要侍者们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全给点上。
晚宴的总设计师眼睛一定好使才行。
贵族并不是每个都居住在王都,最起码得标配是在都城里有一间房子,不一定有封地的居所那么穷尽奢靡,至少有个落脚之地。
仆人上酒,分放食物。
余涟慢条斯理地走到大门口的位置,给那里的传达交代宾客进门时的规矩。
等一切安排妥当了,时间又过了很久。
终于,在门口能依稀看见络绎不绝的影子,成双成对地穿过走廊,往这边聚集。
传达每来一位就喊一次,某某太公携家人,某某侯携家人。
有位太公进门时没脱大衣,两三步追上正在溜达的余涟,慌里慌张地说:“余涟先生,请到外边说话。”
“啊?哦哦,您请。”
余涟还没明白过来,跟着一路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后面,这里是摆放清洁工具的地方,平时没人进。
太公确定门锁上了,靠在墙角,在口袋里摸出了两根烟和一个小盒子。
这肯定是有事儿,余涟接过烟来,至于那个小盒子,他根本没碰,就摆在一边放着。
然后,这一老一小抽上了烟,弄得这个小房间里乌烟瘴气。
老太公如同思考,也不说话,就那个烟头一明一灭,一明一灭。
这个窘态被尽收眼底,余涟也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八成是老贵族有事求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
放在以前,对这种事情,余涟是受宠若惊的,任任何人被人求着尤其被一个年长的老者求着,都会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甚至不惜一切也得把这件事给人家办好。
这大概叫受宠若惊。
几年过去了,对这种事,他余涟司空见惯。
如果说要给对方一点压力,他大可以不说话,可到底,余涟不是这么一个人。
怎么说呢,好像他就是愿意让所有人都有面子。
于是,余涟像聊天一样询问:“勍惟阁下,您不是陪同陛下观看历史去了?听说您还是总负责人。”
这位勍惟太公,就是角斗场上一直在国王身边讲话的那一位,也是一个老臣了。
这么说吧,因为年轻的新王上位不久,除了几个新提拔的人之外,很多老的少的都是先帝之臣。
当年,勍惟太公领导整个朝野,罗米太公指挥军队作战,两个人牛的都不行了,有哪一个会来搭理什么余涟。
现在时代变了,大家都知道余涟是新王一手拉上来的,那几年也是各种巴结。
至于为什么,余涟心里清楚,现在这位国王一直有个计划,而且这个计划也在一步一步实现当中。
“唉~”勍惟太公长长叹气,“我也不知道啊!那群民巴会如此……如此不顾及陛下颜面……”
老头没接着讲,一直在那里叹气。
余涟大概明白了,这是演砸了,剧本没按照原先设想的那么来。
但是,他总归要问清楚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好讲的,他们不按规矩来的,是这么一回事……”
老太公还是把经过大体讲了一遍,痛斥那些民巴们完全不在意国王的颜面,把步兵给击败了。
他用了击败这个词,真正的经过要比击败更加令人难受。
余涟听着,不听点头,脸上越来越惊恐,等故事听完了,在哪里不住的咂嘴。
这么一咂嘴,那边老太公心都凉了,不是,这啥意思?
余涟也不说,就在那里咂嘴,摇头外加叹气。
看的老太公那个着急啊。
实在忍不住了,直接问了:“余涟先生,您可得帮帮忙,老人家我不是有意要让陛下难堪的。”
老头嘴角哆嗦着,干了这么多年了,他也知道这件事稍微大了点,这可是在民众面前丢了国家的脸,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就看面前这个人帮不帮忙了。
可你这一句话不说就让人难受了。
“这件事吧,唉~”余涟又是叹气,“您确实尽力了,谁也不会想到,手持刀剑的民巴能打过我们手里的枪……”
老头瞪着惊喜的眼睛,手在袖子里面摆动,你倒是接着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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