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性格奇特,越是生气时,脸上的笑容越是迷人和漂亮。
而且,一旦他心底的愤怒和戾气积攒到他自己都无法克制的地步,他就会疯狂的破坏玫瑰。
是以,哪怕他脸上装的再若无其事,从他身上隐隐透出的玫瑰香,却仍然泄露了这人已经游走于毁灭边缘的实质。
贺迟延得了只能让黎荆曼一个人进去,他们不能靠近傅宅的命令,只能带着属下远远地看着那两人互动。
那两人立在一起都不用说话,远远看过去就比任何一部时装电影还要吸睛迷人。
手下早在黎荆曼和自家老大的互动中看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十分想不通,像傅景行那样一个堪称全台洲所有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的男人,为什么非要把精力搭在一个只想离开他的黎荆曼身上。
“头儿,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傅先生这么优秀的条件,要什么人找不着,为什么非要在夫人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死吊着。”
不懂就问,手下坦诚直白。
贺迟延看着黎荆曼纤弱笔直,连站立的姿态都透露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的背影微微皱眉。
黎荆曼不是会轻易服软的性子,傅景行更不是会轻易低头的人。
这两个人聚在一起,简直是跟万事万物以柔克刚的发展规律完全逆反的存在。
他们都想不通,偏偏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不仅有了事实,连“爱”的结晶,都生出来被傅景行抱在怀里了。
贺迟延不是专情的人,以他得乐且乐的人生信仰,当然完全理解不了傅景行的处事准则。
他回忆着傅景行曾经跟自己描述他与黎荆曼之间这段关系的样子,皱眉,一脸想不通地给下属回答。
“先生说他在和自己打一个赌。”
属下愕然:“打,打赌?”
贺迟延皱眉,点点头:“以婚姻作赌注,赌赢了就是一生,赌输了不过是……三年。”
傅景行为什么会爱黎荆曼?
在他当年结婚的时候,台洲每一个为此偷偷哭泣过的女孩都曾经深深思考过这个问题。
没有人能想通这个问题的答案,包括傅景行自己,他都想不通。
但爱了就是爱了,丘比特拿箭射你,不讲道理。
至于这份沉重而偏执的爱,带给两个人的到底是解脱还是折磨,旁观者说了不算,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
傅景行在门口侧开身,给黎荆曼让出进门的位置,又在她和自己即将擦肩而过时尾音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
他眼中仍然是温柔的色泽,语气轻柔,讲话时的态度貌似漫不经心,仿佛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再跑就把你腿打断?”
黎荆曼步伐一顿,一股寒意从头皮而起,一路蔓延到尾椎骨,她低着头,没说话也没再往前迈开一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
傅景行这个人,看着温柔好相处,实际上的秉性却是表里不一的狠厉和恶劣,她作为他的妻子,对这种情况再了解不过。
他既然能对她说这种话,就说明他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她知道自己二次出逃的行为已经又一次触碰到了这个男人不容背叛的底线,因此愈发不知所措,但又不愿露怯,只能僵直着站在原地,垂眸静候发落。
打破两人僵局的,是小孩子突然一嗓子嘹亮的哭声,傅景行定定注视着黎荆曼的眼神一顿,接着便柔了下来,无奈地看向怀里的奶娃子,颠着他哄了哄。
“到底是你亲生的,关键时刻总是向着你,唉,完全没把我这个喂他哄他养了他快一年的男人当回事。”
他语气幽幽,孩子才不到一岁,这话当然不能是说给他听的,黎荆曼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垂着头依旧没敢动。
喂,哄,养了快一年?说来也巧,他也是这么对她的。
傅景行把她养在身边,除了不让她和外界接触,没有任何苛待。
在社恐的概念里,能找到这种男人能算得上人生巅峰。
可她体验了这一切,却非但不觉得开心,反而由心而生抵触和抗拒,夜夜心惊胆战,时不时地被自己的噩梦惊醒。
“抛夫弃子的日子就这么快乐吗?这才出去几天,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傅景行在黎荆曼的沉默中再次开口,只是语气多了抹讥诮。
他右手抱着孩子,空出的左手伸出去揽住了黎荆曼的肩膀,感受到手下人的颤抖和僵硬后,他眉宇间多了点无奈。
“结婚都一年多了,你怎么还怕我怕成这个样子?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他单手摘了黎荆曼的帽子,抬起她的脸让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和自己对视,眉眼含笑的样子深情款款,仿佛刚才那个威胁要打断对方腿的和他是两个人。
他和黎荆曼的眼睛全都很漂亮,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黎荆曼是清冷狭长的丹凤眼,眼眸明亮,却又淡漠到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在偶尔含泪的时候,才充满了让人心悸的破碎感。
傅景行长了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眼中总是氤氲着层层薄纱,把他所有的真实想法和意念都掩盖在表面显露的温柔后,让人看不穿他。
黎荆曼是真的不愿意搭理这个人,这次逃跑被抓回,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了,已经心死如灰。
但傅景行摆明了让她开口,她如果拒不配合,估计待会儿不死也得蜕层皮。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黎荆曼想跟他聊的就只有这一个话题。
像傅景行这种从小到大出远门都是坐私家飞机的人,能想到她会在火车站逃跑,并且让那么多人隔三差五地就去搜她,还真是诡异又稀奇。
“这个么……”傅景行故意延长尾音,卖了点关子,看黎荆曼始终不偏不倚不闪躲地注视着他,等着他给出答案,他才微微掀了下唇,接着继续说。
“我在你的戒指里放了个定位系统,虽然你扔了它,但我仍旧根据它所在的位置查到了你住过的旅店,顺便也查到了你找人买的那些火车票。”
傅景行用空出来那只手从兜里掏出个白金指环,将它塞到黎荆曼的手里,又握住她的手,将那枚戒指扣在她的掌心,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手,微微用了一下力。
“戒指我找回来了,你自己戴上吧,别再整丢了。以后手在它在,它没手没,明白了么?”
听到定位系统时就想反手把戒指扔到远处的黎荆曼止了心思,接着又神色复杂的低下头,把那枚指环给套上了。
说来嘲讽,她扔了这戒指两次,它却又两次回到她的手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
傅家的厨娘此时终于摆好了餐桌上的食物,她和贺迟延一样,对着黎荆曼一脸的热情:“夫人回家了?来来来,快坐,饭上桌了,快过来吃饭,先生特意嘱咐的,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
黎荆走到餐桌,果然桌子上全是她曾经喜欢吃的食物,可惜也只是曾经。
结婚后傅景行关了她快一年没让出门,在这一年里,这些菜翻来覆去的吃,已经把她给吃出了条件反射的阴影,看到它们就能想起那些让她不快的过往。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