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场烟火》
第44节

作者: 寂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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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屏幕不禁皱起墨眉,对刘湘云不合时宜的来电心生烦躁。

  然而顾流琛转念想到叶悠悠回叶家之后,自己一直疏于关心她,还是决定接听刘湘云的电话。
  他冷瞥病床一眼,转身朝着走廊而去,没注意黎骁也跟在后面。
  “我在,有什么事赶紧说。”顾流琛一接通电话便烦躁地回应。
  然而他却听到手机另一头的刘湘云尖声哭诉:“流琛啊,你快点过来吧,悠悠要自杀,她现在站在楼顶不肯下来!”
  刺耳的啼哭声穿过耳膜,顾流琛被这声音搅得心头窝火。
  清凉的医院走廊霎时变得阴冷,刘湘云的呜咽声如同一枚高速旋转的陀螺,在他的脑中旋转。
  “她怎么会……?”
  顾流琛有些诧异,直视着窗外树影斑驳的墙壁,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剑眉微微拧起。

  自杀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口,或者说他不相信叶悠悠会做出这样冲动而鲁莽的行为。
  虽说两姐妹的性格大有不同,但迥异中总有着相似之处,叶凝雪若是坚韧不拔的藤蔓,那叶悠悠则像生生不息的曼陀罗,两人的生命有着各自的光芒。
  他从未想过爷爷回国会引发一系列事端,眼下甚至叶悠悠上演起自杀的戏码。
  电话另一头刘湘云已然哭成泪人,仿佛她的宝贝女儿真的已经有了三长两短。
  “我说得都是真的,这孩子自从回家之后就郁郁寡欢,每天茶饭不思,上午我看到她写的遗书就到处出去找,最后在公寓的楼顶上才发现她,怎么劝都不肯下来。”

  听到刘湘云的话,顾流琛无奈中又压抑着一股火气,想到大概是他把叶悠悠宠坏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胡作非为,何止是无理取闹?
  顿了顿,他保持冷静音色沉沉地说:“你现在在她身边?把电话拿给她,我有话要和悠悠说。”
  叶凝雪的手术即将开始,而且爷爷在场,他不想因为这出突如其来的闹剧打乱平静的家庭关系。

  即使要过去,也要等待叶凝雪平安地从手术室出来。
  “好……”
  刘湘云声音颤颤巍巍的,随后听筒中传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来自天台上吹过的风声。
  然而没过几秒,一声尖叫令顾流琛神经绷紧,还以为叶悠悠真跳下去了。
  “啊……!”刘湘云失声惊叫,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
  这时他隐约听到叶悠悠的声音,语气充满抗拒和坚决,似乎在与阻止自己的人交涉。
  没多会儿,刘湘云哭哭啼啼的声音再次响起:“流琛啊,求求你快点过来吧,悠悠说不要接听你的电话,她只想最后再见你一面,我应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顾流琛不耐烦中又有着些许纠结,来自叶悠悠的死亡威胁,仿佛正在一点点侵入他的骨髓。
  看来今天她不达到目的,绝不会轻易罢休。

  “我知道了,你让她等着我!”
  经过短暂的思索,顾流琛做下决定,不管怎样还是去见叶悠悠一面。
  挂断电话他蓦地转身,正准备疾步朝着电梯走去,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形挡住前方的去路。
  “你就这样撇下凝雪不管了吗?”黎骁歪着头,唇角撇着一抹充满玩味的冷笑,这其中还有对顾流琛的鄙夷和不齿。
  “这件事与你无关,让开!”此刻顾流琛急着赶回医院,他懒得和黎骁白费唇舌,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其大打出手。
  说完他的耳畔立即回荡起黎骁满是轻蔑的干笑,在走廊中形成空荡的回音。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你的妻子即将被推入手术室,可你还在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你这样对得起凝雪吗?你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拍脚就走?”黎骁愤然地说着,握紧拳头死死地攥在身下。

  对于前面的质问顾流琛不予理会,或者说他现在不想对任何人做出任何解释。
  顾流琛眸色沉了沉,冷凝着黎骁说:“我没有一声不响,我进去和爷爷打声招呼。”
  他转身又回到病房,抬眼刚好和叶凝雪四目相对。
  “我有急事出去一下,你安心做手术。”顾流琛心事重重,凝重的眉宇将内心的烦躁暴露无遗。

  叶凝雪没有作声,只是怔怔地望了他几秒,面无表情地回答:“好,你忙你的吧。”
  她一眼看出顾流琛所谓的急事自然与公司无关,除此之外还能有谁,无非就是叶悠悠。
  见叶凝雪没有出演刁难,高筑在顾流琛心中的压力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凝重,她一点不在意自己去哪吗?
  但叶悠悠那,毕竟还在等着自己。
  他强压心中的情绪。
  “嗯。”顾流琛淡淡地回应,随后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等等!”目睹一切的顾润书突然开口,威严凛凛的目光扫向他,一字一句地问:“先说有什么急事再走。”
  这是黎骁也从走廊里走进来,听到顾润书的厉声质问,他唇角扬起不经意的浅笑。
  看到顾流琛一脸为难,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如何在顾老爷子面前圆谎。
  “叶悠悠那边出点事情……”顾流琛语气焦躁,他知道杜撰其他理由都会被无情的戳破,反倒不如如实作答。

  “能有什么急事让你连凝雪的手术也不顾?”顾润书板起面孔,祖孙两人憋着怒火的模样真是如出一辙。
  顾流琛感到此刻比刚才接电话时还要头大,他极不情愿地回答:“我回来再向您解释。”
  说完他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医院走廊渐行渐远。
  走出医院大楼,顾流琛火速驱车前往叶悠悠轻生的地方,时间紧迫,他希望能争取在手术前赶回来。
  在叶凝雪新婚后不久,其实叶悠悠也曾因为这桩婚事闹过一次寻死觅活,只不过那次没有当着顾流琛的面。
  最终叶玉卿为了平息小女儿心中的不甘,干脆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买下一套高档公寓哄她开心,而后此事才作罢。
  而今日叶悠悠恰恰就是在此处上演起跳楼自杀的苦肉计。
  顾流琛气喘吁吁地赶到天台顶层,抬眼望去直接叶悠悠坐在顶楼边缘,双脚空荡荡悬在空中。

  此情此景令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叶悠悠这是来真的?
  他心知不能表现得情绪太过激烈,只好在刘湘云和叶玉卿的注视下,一步步靠近叶悠悠。
  “琛哥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风吹起叶悠悠的长发,她布满泪痕的小脸挤出惨白的笑容,柔弱的声音刚开口就被耳边呼呼的风声吹散。
  “悠悠,乖乖的,快来我这里!”顾流琛神色镇定,脑中突然想起叶悠悠曾说过自己恐高,可现在看来又不像。
  只是她坐在原地纹丝未动,两行泪潸然而下,任性却虚弱地说:“我不要,除非你们离婚。”

  顾流琛离开之后,病房内的气氛仿若从炎炎夏日变换成冰冷的寒冬,霎时陷入阒然无声。
  尽管每个人都心照不宣,但谁也没有把他突然去找叶悠悠的事情加以讨论。
  叶凝雪依旧面色淡然的躺在病床上,她漾在唇角的苦笑一点点流入心田,仿佛被注入苦涩的毒药令她感到揪心的痛。
  也许在顾流琛眼中,天大地大都不如他的悠悠妹妹重要,哪怕是在爷爷面前,他依旧可以义无反顾的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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