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里的老千》
第41节

作者: 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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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说话,其他人也没人敢说话。
  一路安静,直到到了黑金夜总会,陈婉婷才开口。
  “张鹏,你跟我来。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陈婉婷只叫住了我,让瑶瑶和王倩先走了。
  我跟着陈婉婷来到她的办公室。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我坐在她对面。
  她拿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我摇了摇头。
  她自己把烟点上,吸了一口后,对我说:

  “张鹏,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千术竟然这么高明!”
  说这话时,她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和激动。
  “张鹏,在韩波的别墅里,你也听到了。5楼的赌场,是我和韩波两人一起管理的。他负责一半赌台,我负责一半赌台!但我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帮我来看场子!现在有了你,我就放心了!以后,你来看5楼的场子。你来当暗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我每个月给你两万,外加年底分红!”
  陈婉婷丝毫没有问我同不同意,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也许,她认为我一定会答应她吧!

  因为,她开的条件很好!
  不说分红。
  每个月2万块!
  这是九十年代的每个月两万块!
  而我做服务员每个月只有300块!
  都说赌一赌,单车变摩托,博一博,摩托变路虎。
  我这都不用去赌,就可以拿到这么多钱!
  我甚至不用出千,只要看看场子,防止别人出千。
  不出千,就没有断手断脚的风险!
  这样安全,活少、钱又多的工作,我想应该是世界上99%的人都梦寐以求的工作!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一入千门深似海。
  一入赌场万丈深渊!

  无论对赌客、对老千,还是对赌场的人来说,赌场都是万丈深渊!
  我拜入四爷门下,他对我上的第一课就是,我拜的是千门阳派,走的是小彩蓝道,是下品谋生人。
  何为下品谋生人?
  即,我们练的技法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一口饭吃,能够活下去!
  最多,也只是让自己活得好一些!
  但赌场……是千门中品谋财者!
  谋财者,害命!
  坑蒙拐骗金腰带,修桥补路无人埋。
  每一个赌场下面……都埋着累累白骨!
  赌场里的每一个筹码,都沾着千万人的血!
  在赌场里做事,就是站在白骨堆里赚钱!
  赚这样的钱,会透支人一生的气运和命运,甚至会积累来世的厄运。
  虽然,我不太相信来世。
  但我特别珍惜今生!
  说来可笑,我一个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孤儿老千,明明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留恋的,但我却特别惜命。

  我想活得久一点。
  可能的话,我在未来也会去收养一个小孩。
  就像四爷找我给他送终一样。
  我也会找一个人给我送终。
  所以,我不想在有限的生命里,为了一时的爽快,去透支我的命。

  我的命……本来就透支的没多少了吧?
  “陈经理……”
  我正要开口拒绝。
  陈婉婷笑着打断我。
  “不要叫我陈经理,这样太生疏了!跟瑶瑶一样,叫我婉婷姐吧!”
  我顿了顿,改口道:“婉婷姐,对不起,我不能做赌场暗灯!”
  陈婉婷听完我的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说什么?”
  她问了一句。
  我讲得很清楚,她也听得很清楚!
  她之所以再问一句,是要让我把话收回去!
  此刻的她,脸上已经有了怒意,甚至,还有一丝丝杀意!
  虽然她是一个女人,但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在别墅里,她的气场可丝毫不亚于韩波……
  我知道,如果我再拒绝她,她很可能就会翻脸!

  要是她翻脸了,会对我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对于这种事情,我并不想去试一下或赌一下。
  但拒绝……肯定是要拒绝的,我只能找个能让陈婉婷接受的理由。
  “陈经理,真的很抱歉!其实我的千术一般。只是骰子玩得稍微好点。而且我也就那么一招,今天正好吓唬住了人。但最主要的是,我师父跟我说过,我们是不允许在赌场工作的!”
  理由有些牵强。

  但我想先稳住陈婉婷。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立马跑路了!
  “你不是粤东骰王的门人?你是千门正派的弟子?”
  陈婉婷露出惊讶的神情。
  但她的话也让我心里震惊不已。
  我不在乎她也把我误认为是粤东骰王的弟子,但她……竟然知道千门正派?
  这个“正派”,并不是新华字典里解释的那个意思。
  它是千门里的一个派系。
  千门六大派里的一个派系!
  不过我不是正派的,我是阳派的。
  可是,既然陈婉婷知道千门正派,我也就顺坡下驴,且将自己当作千门正派的人了。

  “是的。我拜的是千门正派。既然陈经理知道千门正派。那你应该也知道千门正派的规矩吧?千门正派的人……是不能沾染偏门行业的!”
  千门,说不好听些,说庸俗些,说的低级一些,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门派。
  千,即骗。
  千门人……说白了就是骗子。
  老千,也是骗子,只是老千是在赌桌上骗钱!
  但千门里却又有这么一个派系,他们虽然也学千门伎俩,但他们却不承认自己是千门人,更不会承认自己是骗子。

  在古代,他们……更愿意称呼自己为“侠”!
  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侠”。
  他们更以自己被世人称呼为“侠盗”、“千侠”等名号为荣。
  这个派系,从古至今,一直都在。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他们“行侠”的方式和态度在改变。
  变得最多的是他们宗旨,从“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变成了“不做恶事,不入偏门,不走左道”!
  “侠”字可能没了,但底线还算在吧。
  陈婉婷听到我承认自己是千门正派的人后,陷入了沉思和纠结中。
  这也让我很好奇。

  如果是普通人,他们是不会管什么“正派”、“反派”的。
  陈婉婷要做赌场,她应该是不管是谁,能给她做事就行!
  但我看着陈婉婷的表情,除了沉思和纠结,还有一点点的忌惮?
  “张鹏,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来救你。你不死也要废了?”
  陈婉婷忽然换了一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点了点头。
  的确,今天要不是陈婉婷,我很难从韩波那脱身!
  “张鹏,我不是想挟恩要你报恩!我本来是找了几个暗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都消失了!虽然我怀疑是韩波搞的鬼,但我现在没有证据!这样,张鹏,你来帮我一段时间,等我重新找到暗灯,你做不做随你!”

  我开始思考起陈婉婷的话和黑金赌场的利害关系关系。
  虽然我在黑金夜总会待了一个多月,但我只是一个底层服务员。
  所能知道的信息,也都是从同为“底层人”的同事的“嚼舌根”的话里听到的。
  黑金里面真正复杂的东西,我并不知道!
  经历的今天的事情,我才知道,一个小小的黑金夜总会却有着极为复杂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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