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穆德才走到书案边,刚拿起手稿扫了一眼,便举着手稿目光呆滞地愣在原地,并没有交给王教谕。
看到穆德才的表现,王教谕觉得他可能被肖华飞的脏话惊住了,不敢递给自己。
王教谕轻轻摇摇头,看来这弟子还是不能像自己一样喜怒不形于色,打算以后还要好好磨练下穆德才。
冲赵先生笑一笑,王教谕亲自站起身,走到穆德才身边,伸手接过肖华飞手稿,轻声地读了出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姚安冈。”
王教谕的手有些发抖,他虽不精于诗词一道,可还是能分出诗作的好坏,不想被他再三羞辱的肖华飞能作出如此诗词,看着手中的诗稿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赵先生瞧见众人的异样,也起身凑了过来,站在王教谕身边看着手稿小声地吟诵起来,越读眼睛越亮。
他在京城时,可是参加过许多文坛大家举办的文会,眼前这首词作凄清幽独,黯然魂销,其中蕴含的痴情苦心,实可感天动地,使人读后无不为之动情而感叹哀惋。
赵先生知道,此诗词将来必可传遍大晋天下,连带着也会让张县令脸上有光,就是不知这肖华飞还有没有别的诗作。
整个包厢中能安静了半柱香时间,茗月见这么多读书人都看着肖华飞的诗稿发呆,也不禁心中好奇,可她碍于身份无法上前一睹为快。
过了好一会,王教谕言不由衷地说道:“可惜了诗作虽好,此子人品嘛就...而且这字嘛,实在是太丑了些。”
有人在后面说,不会是这肖华飞从哪抄的吧,平时他根本就是不学无术。不过此话却没有人接口,都是明白人,全姚安的读书人基本都在这了,想抄又找谁抄去。
而且肖华飞也没离开过姚安县,平时大家都是厮混在各家青楼中,几天一见面,也不太可能是他打外地抄回来的。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感叹,这种诗词只要一现世,短时间内定可扬名遍天下,唯一可恨不是自己写出来的。
赵先生笑着和王教谕打个哈哈,也不多说自己拿起纸笔誊抄了一份,便推说天色不早,拱手和众人告辞。
包厢内剩余众人,今日已觉无趣就要大家一起凑钱会账,此时又有人骂起肖华飞家里有钱,却不懂得仗义疏财。
等包厢内读书人出去后,茗月拿起了被众人扔在桌上的手稿,也细细读了起来,作为潇湘阁自幼便全力培养的清倌人,她可比那群读书人更精通词曲之道。
默默的读过几遍后,她心有所感,不禁被词中包涵的意境所感染,美目中已然流下泪来。
茗月心中情绪激荡越发按耐不住,拿过瑶琴置于书案,对着肖华飞留下的那道词,边弹边唱起来。
其他三位姑娘也是精通琴曲唱词,否则也没有资格为今天的诗会助兴。
见茗月拿着那首词不放,三人也全都凑上前来,虽然三人的词曲技艺没有茗月那么高超,但也在此道下过多年苦功,自然也是识货之人。
三生有幸得见如此佳作,她们自然也不会放手,也纷纷抄录下来,不过不敢和阁里最红的茗月争书案,三人各自转身跑到包厢内其它角落,低声的吟唱起来。
好在包厢实在够大,四人自各专心忙着,倒也不相互打扰。
小厮们已经开始打扫房间,也不理会小厮在一旁收拾,四位姑娘全都留在包厢内继续尝试用不同的曲子丨弹丨唱。
随着茗月纤细的十指在琴弦上舞动,一只名为肖华飞的小的蝴蝶,开始在大晋这个已渐腐朽的王朝,煽动起自己的翅膀。
肖华飞信步走下楼梯,他无论如何猜不到,今晚这首苏词会在未来给大晋文人圈子带来多大的轰动。
在诗会呆了快二个时辰,此刻夜色渐深,不再有多少客人出入潇湘阁,他走到一楼寻找王妈妈的踪影。
盛夏的夜充满燥热,灯烛通明的大厅中,只见那妇人正轻摇圆扇,翘起一条腿坐在门口边的一张圆桌边。
肖华飞笑着向王妈妈走过去,自然地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拿起酒壶给她面前的酒杯倒了一杯酒。
王妈妈抬起妩媚的双眼瞥了肖华飞一眼,也没喝那杯酒,拿着圆扇摇向微开的领口,将一抹白腻遮挡的若隐若现。
肖华飞心中暗想,她这便是所谓的风情万种吧,相比茗月那干巴巴的小姑娘,这样的女子才最风情动人。
“肖公子不在三楼参加诗会,跑到一楼做什么,奴家可同你讲,那红袖今夜正同李员外玩捉迷藏,怕是没空陪你喽。”
她边说边翘起兰花指,捏起面前的酒杯,也不把酒喝下去,只把酒杯在指尖上下摩挲把玩。
肖华飞咽了口唾沫,心脏如同漂在波涛汹涌的海上,干笑道:“上面的诗会估计再有一时半刻也就结束了。我今夜不找红袖,是有事情特意过来与王阿姨商量。”
王妈妈娇笑着回道:“不卖!上回不是同公子讲过,茗月她...”
肖华飞赶紧尴尬地摇摇手,诚恳说道:“别误会,我对茗月姑娘从无非分之想,今晚专程找王阿姨想谈些生意。”
王妈妈媚眼如丝看向肖华飞,轻轻放下酒杯,伸出食指滑过他的手背,半真半假地调笑道:“可惜奴家早已青春不在,要不就肖公子这俊俏模样,说什么也不会便宜了红袖那小妮子。”
面对这类欢场伎俩,肖华飞很是熟悉,不像其他那种青涩的艾慕少年,可能被这美貌妇人迷的神魂颠倒。
他反手一把抓住王妈妈的小手,只觉得柔若无骨,心中不禁一荡。稳了下心神,他笑着说道:“我真有生意想同潇湘阁商谈,若是王阿姨不想在这里谈,我俩也可以到你房间坦诚相谈。”
王阿姨不露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小手,提了提领口,拿圆扇轻轻拍了一下肖华飞的肩头,。
“行了,肖公子就别逗我这老太婆了,若不愿再喊我王妈妈,就叫我九姨吧。再不行叫九娘,王阿姨这称呼听着太别扭。”
见王妈妈收敛了风情,肖华飞也没再同她调笑,将王九娘面前那酒杯拿在手中,正色说道:“王妈妈我是肯定不会叫的,你也不大我多少,我以后就叫你九姐吧。敢问九姐,来潇湘阁的客人,是清醒时花钱大方,还是半醉半间花钱大方些。”
既然想同潇湘阁做生意,那肖华飞就决定把彼此摆在平等的位置上,那同王九娘以后的交往上,他并不再将对方看成欢场中人,而是生意伙伴。
王九娘见他神情严肃,而且事关她的本行,虽不明白肖华飞的想法,却也认真应对起来。
“难道肖家也想做我们这行生意?可不是九姐想拆你台,我们这行当正经商家可做不下去。你也知道我也只是大人物推到前面的人。”
“九姐好意,华飞心领了,不过千万别误会,我们肖家不会做青楼这行。是我自己有一点小生意,想同潇湘阁合作。”
“肖家从外地带回来的衣料,胭脂水粉我们本来就在用。难道...你要从外地买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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